開春後,談遠和龔子傳都成了騎過馬的人了。
他們都買了馬騎,還雇了人,龔家雇的是一個男性遠房親戚,談家雇的卻是一個女人!
準确來說,其實是個二十來歲的女孩,金妮兒覺得女孩便宜,又考慮到未來兒媳,說還是選女的好。
不過雇女人在家幹活,還是容易引來非議的,尤其對讀書人名聲不好,于是談遠就成了那個關鍵人物,他要留就留。
當然是留。
找會養馬的女人不容易,女人都是織布繡花,有個會養馬趕車的才好,應該鼓勵。
但,談遠後來自己上騎馬課才反應回來,那女人是騙他們的,她根本不會養馬,她隻在想保住工作。
原本,遠山書院是沒有養馬課的。因為南方不适合養馬騎馬,馬價又貴。但李珍李山長喜歡騎馬,于是有了這門課。
巧的是,教騎馬的先生剛好姓馬,他顯然已經習慣了在說出自己的姓後,引來學生的交頭接耳了。
“今天,有人是第一次騎馬,第一次騎馬的站出來。”
馬先生在第一次騎馬的騎馬小白站出來的時候,對學生們道:“書院給你們這些書生安排的可都是溫順的母馬,不要不敢上,讓我看不起你們。”
母馬?
“我有妻子,我要對妻子忠貞,我要騎母馬!”
真是驚人的言論,談遠扭頭去看,說這話的師兄,竟然長得還挺好看,也不像神經病啊?
馬先生卻吓了一大跳,他在書院很久了,認識這個人。他要是忠貞,天下也沒有男人不忠貞了。
“快,按住他,他發瘋了!”馬先生急得就差自己上手了。
談遠也好奇,拉着龔子傳一起過去看。吳驕和曾叔平不是很感興趣,皺眉站着。
隻見那位還算好看的師兄很快就被按住了,但他還不老實,又說出了很多大不敬的話,而且越來越不對勁,甚至口吐白沫。
談遠沒想到會遇到這樣的事,更沒想到龔大哥會抓着他的手,被吓了一跳。
龔子傳覺得惡心害怕,很難受:“他這是怎麼了?”
談遠搖頭,他也不知道,但他猜到,應該是梅毒入腦了?
“不知道,你催先生帶我們騎馬吧?”
龔子傳覺得很難受,因此大聲道:“馬先生,快點把師兄關起來吧,我們還要騎馬呢!”
馬先生被提醒了,叫了熟悉的兩個人把人送到書院裡教醫藥的先生那裡。然後拍拍衣裳,準備幹正事。
“你們是第一次騎馬,好好感受!珍惜。下次,可就不能騎馬了,要喂馬。”
讓書生們喂馬,顯然讓這個馬先生很高興,他問:“誰第一個上馬?”
談遠想騎馬,若是少年得志,打馬遊街,那是多麼得意,而且他在家已經練過了。
“我來!”
伴随着一道稚氣的聲音,談遠挺身而出。
馬先生上下打量他,“談遠是吧?上馬。”說着,手上就準備護着人了。
母馬比談遠大很多,但談遠學過,不怕它,踩着馬镫就上了馬。
馬先生一眼就看出談遠在家練過,鼓勵了幾句,對後面的人的維護更上心了。
每個人都要上馬走幾步然後下馬,對大部分人并沒有什麼挑戰。
甚至,談遠覺得有點浪費時間,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學會騎馬,策馬狂奔。
輪到龔子傳了,談遠不擔心他,他果然也沒事,順利上馬。走了幾步,跳下馬時卻出了意外。
他順着跳下來的軌迹蹲在了地上,發出了一聲短促的痛叫,直接坐在地上,站不起來了。
談遠連忙去看,龔子傳指着罪魁禍首—一個坑說:“我腳崴了。”
話剛說完,似乎痛意過去了,龔子傳臉上逐漸換上了一副滿不在乎的神情。
這樣的神情,談遠看得很多,以前龔子傳剃胡子不小心割到自己時就會這樣,他不放在心上,他們也都不放在心上。可這次……
想到龔子傳痛苦得想要…,談遠幫他對馬先生說:“馬先生,他腳崴了。”
“那你扶他去一旁休息。你還能騎馬嗎?”
“他可以。”龔子傳立刻接話。
龔子傳在一旁休息,他們三個繼續。談遠滿以為很快就可以騎馬了,哪知道馬先生卻翻臉了:“你們這些人是不是在家偷偷練過?都不對!誰叫你們練的?”
談遠這才明白,為什麼自己沒聽說過有騎馬課!再看龔子傳,他正捂着臉,滿臉羞愧呢!
馬先生讀過幾年書,但不算讀書人。他是北方人,會養馬騎馬,要不是李山長,他不可能進遠山書院,因此教得很認真。
談遠在他的指導下,學習了正确的上馬下馬姿勢,漸漸地感受到了更多趣味,結課時差點連龔子傳都忘了。
“我扶你回去吧?”
龔子傳眉飛色舞:“不用,我好了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