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眼尖,見談遠和曾叔平坐着,怕也是考生,也過來問。
談遠因為長得好和年紀小,接連好幾個人來問。金妮兒早就想好怎麼幫兒子了,隻要來問都說家裡早就訂了親!
談遠:“……”
他默默接受了這個說法,反正不過是一些無關的人,能用最快速度解決,這樣說也沒什麼。
好一陣,吳驕那裡才沒了人。曾叔平的叔叔嬸嬸見這麼久也沒人報喜,想親自去看。曾叔平指了指榜前,那裡人擠人,實在不是個好去處。
“遠哥兒,這麼久也沒來人,我們不會中不了吧?”曾叔平使了個眼色。
談遠明白,幫忙攔着曾家叔叔嬸嬸。
“我還不知道你,你中不了那我也中不了。叔叔嬸嬸,下面人多亂得很,不要下去。咱們這裡坐着,等着報喜人找來那多舒服,不然他們來了,你們卻不知道哪裡去了,就不好了。”
談遠是外人,他勸比曾叔平勸有用多了。曾家叔叔嬸嬸到底沒下去,談遠好奇道:“曾叔叔,你姓曾,難道是曾子的後裔?”
曾叔叔很自豪的樣子,“那是自然,我們家有宋朝傳下來的家譜嘞!”
談遠隻是随口一問,沒想到曾家還有家譜。
“那麼,我們這些人祖宗都不是尋常人?”
曾叔叔看一眼妻子,笑道:“不是這麼說。誰知道不是我們祖宗攀附人家?好在隻要叔平成了舉人,他以後不就成了後人的祖宗了?有個舉人祖宗說出去也好聽。”
金妮兒道:“我們談家祖宗就是個舉人。”
談遠見娘因此和曾家叔叔嬸嬸聊了起來,點點頭,心裡想着鹿鳴宴的事。
如果中了,他必是要去鹿鳴宴的。但宴會上的人必是先敬羅衣後敬人,他來這裡考鄉試可沒帶好衣服。隻能去租一件綢緞衣服了!
他不是沒有綢緞衣服,但是很少。自有綢緞以來,它就不是個便宜東西,以他家現在的條件,他想整日錦衣華服還是有負擔的,而且也失了農家子的質樸。
“遠哥兒你想什麼呢?”
談遠正要回答,就聽見有人喊曾叔平的名字。原來報喜人又來了,曾叔平高中第二十五名!
“二十五名!”曾家叔叔嬸嬸高興得幾乎手舞足蹈。
談遠也很為曾叔平高興,提醒曾叔平給錢。曾叔平給了喜錢,高興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和曾兄預料得一樣,怎麼高興成這樣?”談遠調侃道。
曾叔平接不住話,他中舉了!他是他們曾家的第一個舉人!他中舉了,他是曾舉人了!
吳驕有些酸:“我是第九十一名,差一點名落孫山。他倒好,二十五名。你也是,不知道是多少。”
“呦!吳兄怎麼酸溜溜的,你可是吳大少爺啊,怎麼和我這種農家子比?”
曾叔平緩了一會兒,歎道:“不能再想了,再想就要高興瘋了。”
“二位可都是要參加鹿鳴宴的,我可還沒結果呢!”談遠道。
兩人都說,談遠必定中舉。
可是,慢慢地,人聲遠去,永福客棧越來越安靜,這種話就讓人尴尬了。
談遠的心也揪起來了,中舉是玄學,難不成他真沒中?這也不是沒可能,他最大的勝算就是官府願意讓他這個昔日的“神童”中,但他的文章又沒有标記。
金妮兒覺得不妙,心也沉了。
“遠哥兒,你還小呢,就是沒中也沒什麼。明年,後年,咱們再來考,不信考不過他們。”
吳驕道:“如果運氣不好,那也沒辦法,十不取一啊!”
曾叔平道:“遠哥兒,别聽他們的。你還不中?那我的第二十五名也是虛名罷了!”
談遠笑了,心裡雖然有些慌,但道:“中了第二十五名,記得這麼清楚,怎麼會是虛名呢?”
早上開始放榜,吳驕早上中了。中午吃飯,下午曾叔平中了。快要吃晚飯了,若談遠中了,在這裡是吃得皆大歡喜。若不中,這地方就有些尴尬了。
永福客棧的人又多了起來,熱鬧了一些,減輕了談遠心裡的負擔。
他想,如果不中,那隻能說時運不濟,不是他不行,還是在這兒吃吧,不用換地方。
可是,他還是中比較可能吧?天這麼晚了,難道他是前三,好事多磨?
“遠哥兒,你不會是前三吧?好事多磨!”金妮兒忽然欣喜起來,“我來之前問張大師了,他說路上沒事,果然沒什麼事。我問你中不中,他說你必中的!”
談遠笑道:“也不一定就是前三。”
正說着,永福客棧重新熱鬧起來,談遠聽見了,那人中了第三名!
第三名。所以他要麼是第一第二,要麼,他就落榜了。
談遠有些不舒服了,所以他想,這個時候不應該謙虛,謙虛隻會導緻判斷失誤。他要麼是第一名解元,要麼是第二名,成為談舉人!
“撫州府談遠第一名!談建之子談遠第一名!談解元在哪裡?撫州府…”報喜人再次回到永福客棧報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