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與:“……,你是打算在我這裡辦公?”
宋庭言已經在餐桌坐下,“不行?”
紀與:“不行。”
宋庭言合上筆電:“那我去門外。”
紀與:“………”像話嗎???UNIY總裁躲他家門外走廊辦公。
聽着開門聲,紀與吐出一口惡氣,“回來!”
他回了房間,眼下是退燒了,但高燒過後人也疲得夠嗆。
客廳被不要臉的那個占着,他隻能窩在房裡睡覺。
主打一個不接觸,不對話。
等宋庭言進到他房間,紀與已經睡熟了。
他睡覺的時候喜歡蜷縮着,頭抵着裡邊的白牆,大抵這樣的姿勢才能讓他感到安心。
宋庭言過去,探了探他的頸側,不燙了。
除了眼睛的問題,紀與和七年前其實沒什麼太大差别。
容貌、氣質、性格,和記憶力的那個紀與可以重疊在一起。
唯一不同的是以前的紀與随心所欲且膽大妄為,會對着他說:“你也喜歡我吧?”
“所以……要接吻嗎?我想試試。”
現在的紀與,因着眼睛,變得膽小了,隻會對他說:“你是天上雲,我是腳下泥。”
但他不接受這樣的說法。
也不接受因為身份,因為紀與的眼睛,而導緻他們不能在一起。
他唯一能接受分開的理由,是紀與心裡沒他。
但他笃信,紀與心裡有他。
否則不會一開始就跟自己把話說絕了,又縱容他的步步欺近。
那就拉扯着吧。紀與。
我們兩個,拉扯下去。一年,五年,下一個七年。
反正時間還更多。
來日方長。
ˉ
北京時間二十點零六分。
紀與以為自己隻睡了一會兒,誰知一躺下竟然睡了四個多小時。
摸着出房間,聽到一些細微的聲響,順着尋到廚房,“……你還沒走?”
竈台前的人聞言回頭,“你病着我怎麼走?”
紀與頭又開始疼了,“宋總,無論于公于私,我們……”
“粥裡要不要放皮蛋?”
“不要。”
坐到桌前,聞着幽幽粥香,紀與深深感到自己腦子可能是卡了。
“宋庭言,我們談談。”
宋庭言往他手裡塞了個勺,又開了一罐魚松,拿着他的手舀了一勺。
“先吃。”
“……”
“吃完我和你談。”
瞎子喝着粥,總裁在旁一手支腦袋,一手給他添魚松。
“你還會下廚?”粥是帶一絲甜的,很微弱的甜,中和了嘴裡的苦味。
“以前在國外,我可是被放養的。”宋庭言擡指,擦掉紀與嘴角沾的粥,語氣漫不經心地說着,“學費、生活費,都得自己賺。”
紀與有些難以置信地偏頭過來,“什麼?”
“别不信。”宋庭言說,“老頭富養女,窮養兒。”
“我剛進公司的時候,不過是個市場銷售。”
紀與聽着離譜,倒也是信的。
宋庭言拿着他的手又給他喂了兩口粥。一碗粥喝過半,他才算滿意。
“你吃了沒?”雖然想把人趕走,但紀與的心腸還沒硬到宋庭言花心思照顧他,他舍不得問人一句的地步。
勺子碰擦碗壁,發出當啷一聲,宋庭言的聲音跟着傳來。
“正在。”
“…………”喝他喝剩的半碗粥,是有多磕碜?
吃完,宋庭言洗的碗。
紀與有點恍惚,他們現在算什麼?這樣的相處模式是不是太詭異了些?
明明兩個人什麼關系也沒有,甚至說不上幾句就針鋒相對起來,但為什麼現在又像是他們在一起很久,一切到了宋庭言都成了“自然而然”?
宋庭言重新坐下,聲音在紀與的對面。
“想談什麼?”
“你不覺得我們現在這樣不對麼?”紀與問。
“有什麼不對?”
“宋總,我們之間連合作關系都談不上,你這樣、越界了。”
“聽上去,你因為我和你的舊情,不打算接我們的合作了?”宋庭言慢條斯理地擦着手。
紀與盲眼有些閃躲地垂下,明明什麼也看不見,卻還是心虛。
他回答:“是。”
他看不見宋庭言的表情,宋庭言又不說話,周遭一下安靜下來。
連空氣都好似有重量,沉甸甸地壓在心上。
半晌,宋庭言說:“好。合作是雙方的,既然紀老師不願意,我不強求。”
就這樣……?
聽到椅子摩擦地闆,紀與知道宋庭言要走了。
他有一種心髒也被攆在地的錯覺。
“如果晚上還燒,記得吃藥,我放在右手邊的床頭櫃上了。”
紀與沉默着。
“鍋裡的粥也放冰箱了,帶耳朵的碗,你應該知道。”
宋庭言的聲音頓了幾秒後又開口,“沒什麼事,我走了。”
看不見真挺煩人的。
擡手撈人,撈了個空。
撈空了反而冷靜了,他在上什麼頭?
他們不合作,沒聯系難道不是最好的選擇?
冷靜地坐回去。
但下一秒他冷靜不了了。
倒黴催的宋庭言又回來了,聲音裡帶着笑,問:“是不是——
“舍不得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