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家庭醫生開口,又猛然刹住。
“少什麼?”紀與問。
家庭醫生一拍大腿,“我是聽說有人發燒了!所以來看看!”
紀與:……,我就發個燒,您需要這麼激動嗎?
“他。”宋庭言一指。
家庭醫生畢恭畢敬說着“好的好的”,把紀與拉倒一旁檢查了一番。
紀與已經退燒了,不過醫生說他有輕微的中暑症狀,給了他一小瓶降暑藥——十滴水。
紀與想也沒想,掰了就往嘴裡倒。
然後當場給宋庭言表演了一段“上蹿下跳”。
宋庭言從來不知道有人喝個藥,能喝得這麼……熱鬧。
紀與拼命灌水,拼命漱口,又是跺腳又是扇風,最後捂着胃,蹲下不動了。
宋庭言看向家庭醫生,家庭醫生立馬站得端正,“沒事,沒事,第一次喝是這樣的。等下就好了。”
宋庭言使了個眼色,把人趕走了。
然後過去踢了踢紀與的腳,“诶,你怎麼樣?”
紀與顫顫巍巍地伸出手,用力拽着宋庭言的褲腿,手都抖哇。
他鼻塞嚴重,說話嗡得厲害,如今更是啞得沒聲兒了:“我,覺得,中暑,我還能活……“
“喝完那個……我覺得我快死了。”手又抖,抖得宋庭言褲腿扇起風,“我受不了這個委屈!”
宋庭言攥着褲腰,咬牙切齒:“松手!”
紀與擡頭,眼睛紅彤彤的,眼裡還含着眼淚花包。
鼻尖也是紅的,抽抽搭搭地吸着。
宋庭言:……
哭、哭了???小孩子喝藥才會哭吧???
把人撈起來,紀與有些半死不活地靠着他。
宋庭言煩得皺眉:“你不能自己站?”
紀與慢慢悠悠、可憐巴巴地轉頭,吸鼻子。
宋庭言:“……”算了,忍了。
紀與吐着舌頭,問:“你有、糖嗎?”
宋庭言怎麼可能有這種東西。
他把紀與安置在電瓶車上,自己折回果園。
等再回來,手裡多了幾顆葡萄,他用衣擺擦了擦。
“東家的東西,你随便摘啊?”說是這麼說,紀與已經上手剝皮了。
“你不告發就行。”反正告了也沒事。
紀與擺擺手,“不告。但我告訴你個事兒。”
宋庭言看過去。
紀與的鼻子又抽上了,五官也擰着,苦着嗓子一吼:“哥哥,這葡萄還沒熟!澀哇!!!”
說完呸呸呸地往外吐舌頭。
宋庭言偏頭,笑得肩膀一聳一聳。
等紀與從十滴水和葡萄的淩虐中緩過來,他載上宋庭言開着小電瓶車嗚嗚嗚地去花園。
他今天耽誤了不少時間,點完最後的香,便得走了。
走前他特地去看了那盆月季。
不錯,活着。除了有點秃。
憐惜完花,他沒忘跟宋庭言拜拜,“要有機會再見……”
宋庭言最讨厭不确定的東西,不耐煩地問:“你不是每周來?”
紀與“啊?”了一聲。
宋庭言一怔:“不是?”
紀與搖頭:“一般東家有需要我才來。”說着他看了一眼表,“我真得走了,否則趕不上回學校的車。拜拜。”
小電瓶車開走了,太陽花搖搖晃晃地消失在了視野裡。
十分鐘後,管家來了。
“少爺……”
宋庭言拿着大剪刀,嚯嚯鶴望蘭。真正的園藝師眼觀鼻鼻觀心地在旁不敢吱聲。
他是真心疼他的鶴望蘭,葉片都已經沒形了。
“醫生你叫的?”宋庭言問。
“是。我以為您……病了。”
宋庭言沒說什麼,反而問起那個司香師。
“主要是看夫人的需求。一般有客人來訪,會提前喊他來熏香。”
晚上,宋庭言主動跟阮玉玲聊起天,把夫人感動壞了。
要知道,自從意外發生後,宋庭言都相當自閉。
難得他開口,阮玉玲是要星星不能給月亮。
“兒子,想要什麼?跟媽媽說,媽媽都滿足你。”
宋庭言喝了口湯,說:“媽,家裡的香薰挺好聞的。”
阮玉玲雙手在臉側一合,“是吧~是媽媽最喜歡的鸢尾香。”
宋庭言:“可以常熏。”
阮玉玲喜笑顔開,“好好好。”
宋庭言也展了個笑,“最好隔三差五就能來。以後您也可以多約小姐妹來家裡。”
阮玉玲心都軟了:“這不是怕煩到你。”
宋庭言:“不煩。”
阮玉玲要抹眼淚了:“我兒子真乖。”
于是第二天,紀與接到管家的電話,說想重新談一下合同。
紀與全程懵逼,“一周……幾次?”
“您如果有空,每天也行。”
……不行,這是要命了。
“我還得上課……”雖然能賺很多,但回頭要是挂科,他會更慘。
“那先每周固定一次。夫人有其他需求,需要您随時響應。”
“那是自然的。”紀與回答,“但我能問問,為什麼這麼突然……嗎?”
管家看着眼前宋庭言的臉色,淡定地回答:“抱歉,這不是我能問的。”
挂了電話,紀與仰躺在床上——他早上翹課了,沒起得來。
他突然在想,以後大概能經常見到那個種樹的了。
啧,緣分。
妙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