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我沒想到,紀老師這麼會哄女孩子。”
當宋庭言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紀與深感這個世界就是一幕巨大的狗血劇!
哪就這麼巧了??
非要在這個場景下上演對手戲?不被表白他不來,一到表白就出現?
宋庭言的氣息近了。
身上的海洋香氣漫過來。風一揚,便似海潮。
“這麼多年不見,紀老師性取向改了?”
紀與撚着剛摘過花的手指,指尖留有輕微的澀感,讓他不适。
“性取向嘛,沒有唯一的。”他笑着轉過身,盲眼虛虛上擡,“當年情景下喜歡你,過了這麼多年,我應該也有資格喜歡别人?”
他聲音不高,帶着點故作輕松,夾着點吊兒郎當,“有什麼問題嗎,宋總?沒聽過雙性戀?”
宋庭言看着他無神的眼睛,上前一步,擡手捧了他半張臉。
“那私定終生呢?”
紀與笑笑,盲眼緩緩眨動,好似特别深情認真,“聽不出來是騙你的?”
“當初以為你要追我,随口說的。”
宋庭言的拇指在紀與的眼下來回輕擦着,撚着。
紀與:“宋總好像很惋惜我的眼睛?”
宋庭言回答:“沒有。”
他抵着紀與的眼尾,“我是在想,吻下去會是什麼樣的感覺。”
說着,他就吻下來了。吻在紀與的眼睛上。
隔着薄薄眼皮,宋庭言唇上的微熱溫度熨進那一雙盲眼。
紀與配合地仰頭,卻說:“宋總,我并不喜歡别人碰我的眼睛。”
宋庭言低聲:“是麼?”
風又來時,宋庭言松開了紀與。
樹影搖晃,沙沙作響。
“紀與,我确實在追你。”宋庭言說。
紀與面不改色地改口:“那我也确實跟人私定終身了。”
宋庭言撥動他的睫毛,“行。我不介意當三。”
紀與:“……”
宋庭言:“反正你私定的對象我沒見過,完全可以當他不存在。”
“紀與,我說過了,我這種人,最喜歡豪取強奪。”
紀與笑起來:“宋庭言,你以前可沒這麼無賴。”
宋庭言:“所以以前才會允許你對我始亂終棄。”
紀與:“……”這四個字宋庭言是不是打算念叨他一輩子?
“宋總,不過一個吻。”他輕嗤,“别太純愛,何況你已經讨回去了。”
宋庭言:“所以應該算一算那七年了。”
紀與可不想跟他算。
“傘帶來了?”他退開一步,轉了話題。
“帶了。”宋庭言回答。
“打算還麼?”這就是明知故問了。
宋庭言低笑,“原本打算。”
紀與無所謂地聳肩:“行,反正我本來也不是找你來說傘的。”
宋庭言自然也知道。
兩個人回了調香室。
遲西已經鬧不明白他們了,明明剛才看到他們在樹下卿卿我我,怎麼氣氛突然又詭異了起來?
兩個人變臉簡直比變天快。
他哥人不着調,怎麼走個破鏡重圓都不按套路啊?
絕了。
遲西一邊吐槽,一邊去給他們泡茶。
他泡了普洱,還自認貼心地加了冰。
紀與卻是一言難盡:“我還沒吃飯。哪兒來的油水刮?”
宋庭言附和:“我也沒。”
遲西顫顫巍巍:“……,那、那我、我重泡?”
紀與讓他回來,“别浪費我的茶葉。你去隔壁給我們弄點吃的。”
遲西忐忑,先問宋庭言,“宋、宋總,您、您想吃什麼?”
宋庭言瞥向身邊,“和他一樣。”
遲西這才又想起來去問自家老闆,“哥,您,您吃什麼?”
是多沒出息?這就跟他也結巴上了??
紀與無語,讓他去整兩碗黃魚面。
“隔壁的黃魚面很不錯,”紀與說,“湯底是拆了魚肉,連同魚骨一起每天現熬的,以前想吃得提前預定。”
“現在怎麼不用了?”宋庭言問。
紀與知道宋庭言應該在看他,笑笑說:“跟老闆娘搞好關系,自然就不用了。”
宋庭言指節輕叩,“紀與,這樣氣不到我。”
紀與撇嘴:“……,誰要氣你。”
不過是嫌你煩人!這點自知之明都沒有嗎?
十來分鐘後,遲西端着個食盆,捧了兩碗黃魚面回來。
老闆娘不讓用打包盒,說影響味道,所以遲西跟上菜似地從隔壁硬端了個盆回來。
剛出鍋的面,香氣撲鼻,聞着一下便餓了。紀與去摸碗,又被宋庭言扣下了手。
紀與苦着臉,“宋總,飯也不讓吃?”
宋庭言讓遲西拿了小碗過來,給他盛出一小碗,“吃完再盛。”
這樣碗不燙手。
紀與嫌麻煩,但宋庭言不嫌,慢慢給他拆着魚肉。
紀與皺眉,“那你還吃不吃了?”
“你看見我沒吃?“宋庭言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