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往上趴,下落的腦袋冷不防被人一托。
他偏頭看過去,“幹嘛?”
“這麼髒,你真趴得下去。”宋庭言無語。
紀與巴巴地眨着眼,“那不是你不答應麼?”
宋庭言臉更癱了。
但到底是陰郁酷哥,心理素質過硬,完全不怕打臉,直接把紀與的頭往自己肩上一按。
紀與吊起眼睛偷瞧那張冷臉,憋笑憋得渾身抖。
“再笑就……”
宋庭言話沒說完,紀與立馬:“不笑了。”
宋庭言被他柔軟的頭發絲弄得脖子根癢,擡手粗魯地順了兩把。
紀與又掐上了笑意,“哥,撸狗呢?”
宋庭言的手一頓,不耐煩:“你睡不睡?”
“睡。”紀與裝乖閉上眼,沒看見宋庭言紅了的耳朵。
紀與後面聽着雨聲還真睡着了,腦袋一點一點的,好幾次要從宋庭言的肩膀上滑下去。
宋庭言一邊嫌他煩,一邊用手托着他的臉。
紀與的臉很軟,睫毛特别長,能刮到宋庭言的掌心。
宋庭言不敢有大動作,隻用力伸着離他睫毛最近的無名指去戳着玩兒。
“這麼長的睫毛,怎麼長的。”他輕聲嘀咕,臉湊得很近。
紀與被他弄得不舒服,哼哼了聲,往他手裡埋進半張臉。
宋庭言不會動了。
紀與的唇正貼在他的大魚際,他能感受到那裡傳來的溫熱,還有紀與的呼吸……
癢癢地落在腕心。
呼吸……
宋庭言想起來呼吸了。
可他呼吸有一下沒一下的,憋一口吐一口。
心跳更是亂得讓他找到飙車逃命時的眩暈感。
好似靈魂快要跟不上。
外面雨似乎停了,但天際還陰。
應該還有一場雨要落。
宋庭言不喜歡下雨,卻又覺得這場雨下得不錯。
潮濕水汽混合上幽幽沉香,讓空氣變得好聞起來。
花房裡的恒溫系統運作着,明明是悶熱盛夏,花房卻似一個永久的春天。
靜谧、柔軟。
将這一場隐秘心動藏于溫柔之間。
然而下一秒,“嗡——嗡——”
宋大少爺聽着手機震動,額角直跳。
紀與睡意朦胧地摸到手機,拖着調子接起,“喂——?50萬哪裡夠,我要借就借500萬。”
宋庭言:“……”
紀與說完對面挂了,這人捏着手機又要睡過去,又忽而想起什麼,一驚一乍地問:“到半小時了嗎?”
宋庭言:“沒。”
“那我再睡會兒。”他又往他手心裡鑽。
他剛閉眼,有人敲開了花房的門,宋庭言咬牙看向來人。
是管家,手裡拿着胃藥。
宋庭言偃旗息鼓,沖管家一彎手指——拿來。
管家放下胃藥,立馬退下。
但紀與還是醒了,睡眼不太聚焦地看着宋庭言:“誰來了?”
“同事。送胃藥。”
可紀與聽着他怎麼咬牙切齒的,感覺對方更像是送了一盒毒藥。
紀與睡了一覺,精神恢複了不少。
胃藥沒吃,但在宋庭言莫名其妙的眼神威脅下,把胃藥收進了包裡。
等他再拿起手機一看,自己睡了将近一個小時!
“你……!”紀與從瞪眼到無奈,看着在纾解手腕酸痛的宋庭言語調都軟下來,“幹嘛不叫我啊?”
“不行把我扔桌上麼。”
“捧着我腦袋不累啊?”
宋庭言磨磨牙,很好,剛才的浪漫蕩然無存了!
腕骨刺痛發麻,轉到某個角度,宋庭言的手指甚至抽起筋。
他胡亂甩着手,臉色又黑又不耐煩。
紀與看得直翻白眼,讓他伸手。宋庭言照做。
紀與的手自下往上滑入,與他十指相扣。
宋庭言的腕關節僵得不像話,似乎也吃不住力道,紀與一向下按,宋庭言疼得直皺眉。
“你這手受過傷?”問句,但語氣挺肯定的。
宋庭言冷着不願意說。
“難怪那次你手那麼涼。”
紀與在說他們頭一次見面,宋庭言拉他那回。
“聽說腕骨骨折可疼了。”
宋庭言無語,哪有這麼套話的,眼睛還賊兮兮地瞧他,一點藏不住。
“還行。”宋庭言回答。
“咋弄的?”紀與看他開口了,免不了要追問。
宋庭言抿了下唇,“摔的。”
“咋摔的?”紀與一邊幫他揉着關節,一邊發散思維,“是正面拍地上了?還是崴着腳四仰八叉了?還是……狗……”
宋庭言擡眼。
紀與自覺噤聲。
等按摩完了,又偷偷摸摸地湊近宋庭言,“真不能透露一點兒?難道是劈叉了?”
再一次把宋庭言氣走了。
紀與蹲在花房門口被雨水打濕的青石闆上,看着宋庭言離開的腳步哀歎——
“氣性咋這麼大……”
“以後誰敢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