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彥俊熱情招呼她說:“北哥在,小黑黑不敢撲騰了,你快進來吧。”
周漾跟在他後邊。
梁彥俊給她解釋:“小黑黑平時很乖的,今天是有人出去忘記關門了,所以有陌生人來它給沖出去了。平時有人領着,它會看人臉色,不亂撲人。”
周漾往邊上看一眼。張北冷着臉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寫作業,杜賓犬低眉順眼的趴在他腳邊,的确是很會看人臉色。
梁彥俊引她走到衛生間,給她囑咐:“水龍頭往左撥是涼的,往右是熱水,你先放放水,剛開的時候是溫的。我不進去了,你需要什麼和我們喊一聲就行。”
“謝謝。”
梁彥俊笑着幫她虛掩上門。
周漾看了眼洗手台前的鏡子。不知道這幾天怎麼這麼倒黴。她半條袖子都是麻辣燙的湯,校服上濺的到處都是湯點子。
她沒好意思用人家的洗手液。
隻簡單沖了個手。
人剛呼了一口氣,手機鈴聲就突兀的響起來了。
周漾吓了一跳,這才猛得想起另外一單的外賣沒送去,人家的訂單還沒處理。
她趕緊關了水龍頭。
一看來電顯示,果然是薄秋男。
周漾按了接聽,有點心虛。
“喂。”
“二嬸。”
張北突然推門進來。
周漾吓了一跳。
張北也沒看她,一手把她正在用的水龍頭往左播到底。
“我去!”梁彥俊扭頭看一眼沙發上的倆人,用口型無聲問,“怎、麼、回、事?”
李易揚聳聳肩,表示不知道。
薄秋男在電話那頭很着急:“喂,周漾。”
水聲太大了,周漾聽不清,她順手關上水龍頭,聽電話那頭的聲音急聲道:“你到哪了?外賣怎麼還沒送到啊,客人都打電話來催了。”
張北斜斜倚着門框。他個子高,一下子堵在門口瞬間就把衛生間擠壓的不剩什麼空間了,壓迫感兜頭罩過來。
周漾轉過身刻意壓低聲音解釋:“二嬸,我剛剛不小心把麻辣燙灑了……”
不等她說完,薄秋男心疼的大叫起來:“你怎麼回事啊?”
這一嗓子太尖銳,身後的張北眉頭一皺。周漾顧不上其他,隻想着在電話裡把前因後果盡快和薄秋男說明白:“我灑了一份,又賠了人家一份,現在還要……”她還要說現在還要給客人重新做一份,電話那頭已經挂斷了。
周漾知道薄秋男最受不了吃虧,這會兒聽說她把麻辣燙灑了,肯定生氣。她收了手機,準備先回店裡,一扭身,見張北還倚在門框邊。
無論是為着三年前,還是忌諱着樓道間他對她做的事,周漾都不想和張北再扯上任何關系。
她小心地避着他,側身準備出去。誰知道人剛邁開右腳,張北按着她腦袋整個人堵進來了。
梁彥俊伸着脖子往裡瞅,李易揚也跟着站起來了。倆人在後面嘀嘀咕咕的:“小嫂子?”
“不知道呀。”
李易揚翻了個白眼:“你天天跟着北哥混,你能不知道?”
“不知道呀。”
……
衛生間内,張北冷冷看她一眼,沒說話。
他人高,氣息強大,倆人又是在封閉的空間,他不說話也讓人極難忽略。周漾一緊張,聲音都變了調,結結巴巴的:“你……你幹什麼?”
又是滿身戒備森嚴,防他跟防賊似的。
張北也觀察她有些天了。
這女人對着江臣越那狗東西就跟正常人似的,時不時還能笑一下,接上一兩句話。一看見他就像隻刺猬,滿心戒備,滿身是刺。
她算什麼東西?
她以為自己很待見她嗎?
很樂意管她嗎?
張北一腳踹上門,伸手把水龍頭撥開了,倆字:“沖水。”
周漾往後退了一步,警惕道:“不沖。”
長這麼大就沒見過這麼不知好歹的。他想發火,看她發紅的手背又于心不忍,使勁兒壓着火氣,難得解釋:“沖水。客廳有藥,一會兒沖完抹了再走。”
周漾搖搖頭。
她一看見他舌根現在都還是麻的。
她是真的很讨厭和張北有任何任何的接觸。
這人太蠻橫太惡心了。
她現在看見他能忍住不扇他兩巴掌已經是極限了。
張北冷冷看她一眼,把她臉上的抵觸厭惡看清楚。
他一直都知道周漾有多讨厭他。可有什麼辦法呢,就連他自己,有時也無比惡心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