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來覺得張北應該恨她的,畢竟他們彼此痛恨的理由那麼清晰。他們就應該是對立的,恨意的,他現在跑來愛她才比較不符合常理。
她不知道張北喜歡她什麼,她在他面前刻闆尖銳,總想着逃避。
難道是可憐她嗎?還是終于發現當年的那場車禍其實并不是她爸爸的責任?其實是他們搞錯了,罪魁禍首另有其人,心中愧疚才衍生出了零星愛意?
還是覺得好玩?
亦或是一時興起?
她不知道!
她不知道張北為什麼愛她,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處理這種愛,更不知道他們兩個怎麼能相愛呢?
他們之間怎麼有可能?
他們之間怎麼能有可能?
不用說隔着這麼多現實的差距,他媽媽的在天之靈可能都不會允許。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不準備愛他。
她不要自己因為一個男生的出現就自亂陣腳。她不要盲目,不要依賴。
她首先要成為她自己。
所以,在找到自己的心意之前,她不會允許自己跨出那一步。
她也不會放任自己盲從地愛上他。
中午時候梁彥俊他們幾個混進來找張北約飯。
陳霆比較牛逼,直接搶了張北衣櫃裡剩下的一套校服穿上了,中午出了附中大門把外套一脫,人往四中門前一晃,活脫脫四中本中生。
梁彥俊和李易揚吃屎都趕不上熱乎的,北哥冬季的校服沒撈着,他倆翻箱倒櫃把張北領的兩套嶄新的夏季校服兜上了。
褲子倒是好說,反正四中的校服褲子冬季的顔色淺一點兒,夏季的深一點兒。好多學生圖夏季校服褲子好看,冬天也穿着。
他倆這樣站人群裡邊兒倒不顯得突兀。
怪隻怪倆人把張北校服短袖也套上了,裡面一件毛衫,中間套件校服短袖,短袖外邊套着羽絨服,拉鍊大咧咧開着。陳霆打頭,後邊倆人拽得二五八萬搖頭晃腦就進來了。
進來的時候門衛大爺罵罵咧咧瞪他們一眼。
逆着人流,仨人從附中走到張北班門口花了七分鐘。
李易揚往前門扒了扒頭,探了半個身子進來跟他打招呼:“北哥~出來聊聊。”
梁彥俊和陳霆倆大腦袋擱在李易揚一左一右。
張北“操”了一聲,臉色扭曲地從座位上站起來。
李易揚“嘿嘿”笑着甩了甩袖子,從袖子裡甩出幾頁紙來:“來來來北哥,咱一會兒邊吃邊聊聊細節。”
這紙還是李易揚從星海帶來的,上邊兒好些仨人給張北策劃的慶祝活動。
張北一把把仨人從班裡搡出去,“不是說了不去了?”
是啊,北哥剛剛是擱群裡說了。
可是……
“為啥不去捏?”梁彥俊不理解。
“就是啊,”李易揚說,“哥幾個早給你擱星海安排好了,咋說不去不去了?”
陳霆搡一把李易揚:“說,是不你家酒店偷偷降級了?一天天淨給北哥添堵。”
“冤枉啊北哥。”李易揚抱頭鼠竄竄到張北身邊,“到底哪兒不好哥你說,我回去就削他們讓他們給你改。”
他抖落抖落紙:“哥你瞅瞅方案我都給你拿來了。給咱整的都是最頂級的,新鮮的,還熱乎呢!”
張北不接那紙,領着幾個人去食堂二樓拼了個桌。
四個人刷了六七道菜。
坐下了,張北才把那幾張紙鋪了鋪,盯着仨人看了一眼。
“到底咋了啊哥?”李易揚摸不着頭腦,“昨兒咱不說好的今天再聊聊細節就定下了,咋突然就不去了?”
張北摸了摸鼻子說:“今年在家過吧。”
“那哪兒行啊?太埋汰了!”
“再說明兒還好多人要過來呢?家裡一團糟,擱家裡哪行啊?”
“再說哥你一輩子就一個成人禮,擱家裡像話嗎?傳出去我們哥兒幾個也别做人了,别人還以為咱哥們虐待老大呢!”
“就是啊北哥,咱哥幾個必須給你風光大辦!”
……
“就在家裡過吧。”張北拿着冰牛奶和仨人碰了個。他自己沒那麼在意儀式感,也不求排場,簡言道,“家裡自在。”
梁彥俊氣了,看着李易揚:“星海誰讓哥不自在了?說!是不是那個經理?”
“沒有。”張北看一臉委屈的李易揚樂了,俊臉微紅,“有比較怕生的朋友,來家裡多少自在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