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你什麼事?我又不是要嫁給你……”
話音剛落下,青岩原本黑色的瞳孔瞬間變換成奇異的綠色,眼中突兀現出紅色豎紋,完整的臉皮皲裂開來,一道道類似于燒傷的疤痕爬滿整張臉,整個人散發出危險可怖的氣息。
……不,不是人。祝彌咽了咽口水,頭皮發麻,後背緊貼在木制的門闆上,早知道就不頂嘴了。
手中的木尺啪地被甩到一邊,青岩驟然逼緊,哈地一聲對他龇牙,漆黑尖利的獠牙露出來,鬼氣騰騰,死死盯着他。
“不關我的事?!”青岩的聲音變得嘶啞粗粝,“要是真不關我的事那才好!你以為我樂意管他的事?!”
青岩的臉扭曲得實在駭人,言語間難掩怒氣。
僅有一指之遙,祝彌吓得睫毛亂顫,别開臉去。
“光是你這張臉就費了他不少功夫吧?”青岩似乎并不覺得距離過近,鋒利尖銳的指甲停留在他臉側,緊接着指甲刺了進去,他忽然用力往下一劃——
粘膩又濕漉的液體,帶着些許的滾燙,蜿蜒漫過祝彌的臉側。
面前的人類五官極為寡淡,即使此刻他忍着疼痛,痛苦萬分地嘶氣,臉上依舊沒有半分強烈的情緒。
越是這樣,就越不容易被記住。
不知道聞人語究竟用了什麼辦法,竟是連他都看不透祝彌的真實相貌。
“我實在找不到你有任何值得他這麼做的價值,可是他說他喜歡你。”
祝彌眉心一跳,眼神不受控制地飄回青岩那張可怕的臉上。
見祝彌吓得跟個鹌鹑一樣,一聽到他的話又迫不及待地轉回來,青岩頗覺荒謬,指甲從皮肉裡拔了出來,不可置信地問,“你信啊?”
“……”
青岩嗤嗤地笑起來,“隻有你們這種愚蠢的人類,才會對他抱有期望,竟然覺得魔種的後代也會有情啊愛啊這種東西。”
“……你又不是他。”祝彌聲音打顫,還是忍不住反駁他的話。
“我不是他,但我了解…魔種,也了解他,這天下最鐵石心腸、忘恩負義之輩。”
“他沒有那樣。”
太可笑了。青岩端倪着眼前的人類,一臉蠢樣,忍不住戳破他的幻想,“你不會在等他來救你吧?那你真是想太多了!都說了他好事将近,此時還在雲海裡修行,沒有十天半個月是不會出來的。”
祝彌臉色一白,青岩不幫他就算了,這是在做什麼?他究竟想幹嘛?
“我要殺了你。”
“……”祝彌臉皮一抖,“為什麼?”
“你太麻煩了!”青岩手掐住他的脖頸,猛地發力!
下一刻,唰地一聲,一道金光從祝彌心□□裂轟開,屋内各種刑具被掀起來,随後哐哐當當掉落在地。
聲音雜亂又刺耳,屋外的人紛紛捂住耳朵,動也不動地盯着緊關的屋門。楊振同樣在看那扇門,隻不過他是憂心忡忡,其餘人更多的人看個熱鬧。
也不知道祝彌受什麼罰,才能有這麼大陣仗。
青岩臉色劇變,不可置信地看着一閃而過的金光。
……血契。
竟然是血契!
不出片刻,屋内重歸平靜。
……好像又能動了。祝彌惴惴,試探性地挪動了一下腳步。
隻一眨眼的功夫,青岩又恢複了原樣,目光釘住眼前的人,甩起了手中的長鞭。
……
青岩走到他身側,睇了一眼,将一樣東西随手丢到他腳邊。
随後他踹開了門,朝門外衆人揚聲道:“雜役餘舟,違反門規,念在初犯,罰俸一月,鞭刑十下,其餘人以此為戒!”
“若有再犯,絕不姑息!”
青岩的腳步聲很快遠去。
外頭的噓唏聲和議論聲黏黏糊糊裹在一起,祝彌蹲在門後,将藥瓶撿起來塞進自己袖口。
楊振沖了進來,沒見到人便左右張望,“餘舟,你沒事吧?!”
祝彌招了招手,“我在這裡。”
楊振這才猛回頭,看到他臉色蒼白虛弱無力地蹲在門口,可憐兮兮的,不禁腦補出一場受虐的大戲,悲憤道:“你……你被打成這個樣子?!”
祝彌:“……嗯。”
勉強勉強,也能這麼說。
青岩的鞭子沒打到他身上,但鞭子的氣還是把他撞倒了。
楊振小心翼翼地扶着他往外走。
圍觀的人群還未散去,各式各樣的目光紛紛落在他身上。
“看什麼看?!自己的事情都做完了?!還不趕緊滾去做事?!”管事的見他出來,瞟了他兩眼後,斥責其餘雜役。
其餘人散了,管事的才賺向他,嚴厲道:“這事兒還沒完,你先回去歇息。”
“管事的,”楊振試圖開口,“那我能不能……”
還未等他說完,管事的先點了頭,嗯了一聲,這是應允了他留下照顧餘舟。
楊振喜笑顔開,連連道謝。
兩人這才回了房。
“我真沒事,你放開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