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這貓是幼崽,可緬因貓本身體型就大,2個月的小不點已經有别的貓崽一個半大了。
7月份,就算是晚上,空氣裡也有一抹揮之不去的燥熱,時南鏡感覺到自己和貓崽貼着的那塊皮膚已經微微起汗。
燈光昏暗,他隻是簡單檢查了一番貓崽沒有外傷,可是這老半天了,也沒聽到貓叫一聲。
他心裡還是有些擔心,不由地加快了腳步,很快就回到了才離開不久的大門前。
走得匆忙,也沒有帶鑰匙,時南鏡一手兜着貓,把小貓貼在胸口,一手擡起砰砰砰敲門。
大門被拉開,外婆看到門外是時南鏡有些意外:“怎麼這麼快就回來啦?”
時南鏡一邊往屋裡走,一邊回道:“在巷子裡撿到了隻貓,先抱回來看看。”
外婆一聽,連忙關了門,追着時南鏡進了屋子客廳。
時南鏡在客廳裡看了一圈,屋裡的東西其實堆得還挺多,但是看得出來收拾得整齊又幹淨。
他半蹲下去把懷裡的貓崽輕手輕腳地放在了一張單人沙發上。
沙發是碎花的,一看就是自己量了尺寸打的套子,沙發背上還披着米色的蕾絲罩子。
小貓到了沙發上後一動不動,乖乖地趴着,一雙眼睛大膽地盯着時南鏡瞧。
時南鏡擔心貓崽會不會有看不見的傷,他拍了拍小貓的屁股,想讓貓崽自己走兩步。
沒想,他的手剛貼到貓屁股上,貓崽就像被電了一樣,背上的毛都炸開了,噌一下蹿了出去。
還沒跑開,時南鏡手快,一把把貓抄了回來,又放回了原位,“跑什麼?”
小貓重新回到沙發上,也不趴着了,死死把屁股貼在沙發上,還無師自通地學會了用尾巴墊着坐。
外婆這才注意到這隻貓的樣子:“喲,這是玳瑁吧?小美女呢?”
沒人發現,貓崽眼角狠狠抽了一下。
時南鏡聞言,也仔細端詳起貓崽的長相。
小貓仿佛帶了半臉面具一般,顔色從正中間劈開,右邊臉深色偏黑,左邊臉又是鮮豔的橘,兩隻耳朵豎起,毛色同右邊臉一樣,花臂長尾,脖頸一圈卷毛。
“真漂亮。”時南鏡由衷地誇了一句。
可貓崽好像有些不太領情,離他更遠了些。
“玳瑁的話确實大多都是母貓,我看看呢。”
他說着就要伸手扯貓崽的後腿。
貓崽突然叫了一聲“嘤”,剛叫完就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整隻貓都貼到了沙發背上,耳朵也成了飛機耳,臉上盡然還有絲人性化的反應。
大有一副同歸于盡的樣子。
時南鏡看貓崽這麼拒絕,收回了手,他知道貓貓會比較容易應激,強迫不得,“我不動你,别怕啊。”
他的聲音不自覺放得格外溫柔,音色又清脆如泉水,夏日裡聽起來涼絲絲的甜。
栗重鈞也這麼認為,他夾緊了雙腿,越發貼緊了沙發背,隻覺得從肚子到屁股都一陣發涼。
眼前這人收回手後,他才松了口氣。
他現在還沒接受自己突然變成了貓這個事實。
不過這麼折騰一遭,時南鏡倒是确定了這貓身體大概率是沒什麼問題的。
他拿起手機對着貓崽360度一頓拍,然後就這麼蹲在沙發邊兩個拇指齊飛,信息刷刷刷飛了出去。
他記得通訊錄裡有個獸醫來着,他以前沒養過這玩意兒,還是得咨詢一下專業人士。
小貓月份不大,又剛帶回家,時南鏡不敢給貓洗澡,隻好拿了紗布草草給貓從頭到腳擦了一通。
——除了屁股。
這貓死活不準他碰。
時南鏡把紗布丢回盆裡,抱着貓放到了一個臨時貓窩裡。
這個窩其實還挺不錯的,外公給拿了個竹編的筲箕,軟硬适中還透氣,時南鏡用手按了按,又從行李箱裡拎出了一件衣服鋪進去。
這麼一放,這窩瞬間就豪華了起來,四位數。
貓一放進窩裡,又不動了,夾着尾巴趴了下去。
時南鏡伸着兩根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撚了撚貓崽耳朵上的聰明毛,然後整個人猛地頓住。
他出門是要做什麼來着?
完蛋,忘記買内褲了。
他拿起手機一看,9點。
鎮上的店鋪都關門了,他把手機随手一扔,一屁股坐在地毯上,整個人躺了下去。
算求,将就一下,反正也沒人看。
時南鏡洗了澡一邊擦頭發一邊從浴室裡走出來,赤裸的上半身不斷有水珠滑落,常年打籃球的身體被曬成麥色,肌肉線條流暢而漂亮。
他走了兩步,往腰上抓了一把,藍得發亮的大褲衩子勉強挂在腰上,邊走邊往下滑。
時南鏡啧了一聲,低頭看了一眼,這棉布口袋果然什麼都兜不住。
就這麼姿勢别扭地走回床邊,一屁股坐下,一低頭,和一雙琥珀色的貓瞳對上。
他輕笑了一聲,伸手往貓崽臉上一按,一隻手把整張貓臉蓋的嚴嚴實實:“看什麼看,小姑娘家家的,羞不羞。”
貓崽頭一扭,撇開了他的手,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往窩裡一趴,閉上了眼睛。
時南鏡這時也感覺到了一陣疲憊襲來,他來不及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思考這魔幻的一天,頭剛一碰到枕頭便不省人事。
卧室裡沒有光,窗簾也拉得死緊,一人一貓安靜地躺在各自的窩裡。
——叮!
【強制任務已完成,獎勵已發放,請自行查收】
黑暗裡貓崽突然擡起頭來,似有所覺地往床上看了一眼,過了一會兒,又趴了回去。
屋外天光大亮,屋内還是一片漆黑,時南鏡睜開眼睛,身上裹着的薄被隻剩一角還搭在肚子上。
他噌地一下坐了起來,動作太猛,頭一陣暈眩。
他緩了緩才再睜開眼睛。
暖色的木質地闆,藍色碎花窗簾,軟踏踏的懶人沙發,一張木質小桌。
他吐了一口氣,往後一栽,躺了回去。
吓死了,以為睡過頭上班遲到了。
不上班了,這輩子都不上班了,他重生了。
時南鏡躺在床上又有些昏昏欲睡,手機充着電放在床頭上,屏幕閃了又閃。
最後不甘心地回歸平靜。
好安靜,好舒服,想就這樣躺到天荒地老。
時南鏡模模糊糊地想着,又再次噌地一下坐了起來。
他定睛往貓窩裡一看。
空的?!
他一下從床上站了起來,滿屋子開始翻找:“咪咪!咪咪!”
床腳,沒有。
桌角,沒有。
窗台,沒有。
貓呢?
他轉身拉開卧室門,兩三步跨着就往樓下跑。
餐廳裡飯菜的香氣升騰着,時南鏡肚子咕咕叫了兩聲。
不過他這會兒完全沒工夫理會,“外婆!看到貓沒?”
外婆正往餐桌上端着菜,看到時南鏡急匆匆地跑下來:“醒啦!正好可以吃午飯了,把鞋穿上。”
時南鏡光腳踩在地闆上,有些急躁地又問了一遍:“外婆你看到貓沒?”
“不在你卧室?”
“沒有,我醒了就沒有看到它。”
外婆咦了一聲,但是并沒有多大反應:“估計自己走了,你别急,那貓崽看着就聰明。”
“走了?”時南鏡聲音提了起來。
怎麼就走了呢?他才把它帶回來。
是窩不舒服嗎?他可以買個更好的。還是吃的不喜歡?他已經下單了各種适合這個年齡段貓貓吃的主食零食了。
他一時間站在原地沒了動作,身上還穿着昨天那條亮藍色褲衩子,上半身也沒來得及穿衣服,整個人不能說衣冠不整,畢竟衣服都沒兩件。
“怎麼就走了啊。”他喃喃着。
時南鏡其實很喜歡貓,上輩子去寵物市場看了好多次,可最終都沒有接任何一隻小貓回家。
因為他沒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