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發不長，自己一會就能幹。”

宮應霄看見一滴水珠順着發絲滴落在脖頸慢慢滑落進黑色睡衣之中，語氣堅決，“去吹頭發。”

唐景然回完消息冷不丁地對上那黑沉沉的目光，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

“不用。”

“要我給你吹？”

說着就要起身。

唐景然見對方來真的趕緊站起身，“别，你躺着吧，我自己吹。”

唐景然出來後就見宮應霄已經躺進床裡閉着眼睛，以為對方已經睡了，準備輕手輕腳的攥緊被子。

剛躺好就聽見對方的聲音，“你躺那麼遠做什麼？”

兩人之間的距離多的都能在躺兩個人。

唐景然睜眼眼睛說瞎話，“不遠，咱倆都能看到對方。”

宮應霄歎息之後笑了一聲，“那我過去？”

“别！”

生怕這人往自己這邊挪動，唐景然趕忙自己往裡動，在離宮應霄胳膊三十公分的地方停下。

“好了吧？趕緊睡覺吧你。”

宮應霄看着距離沒多說什麼，長臂一身關掉燈，還留下一盞床頭燈，在黑暗中正散發着淡黃色的光暈。

唐景然驚訝地擡頭看向對方，“你……”

唐景然小時候剛被關進小黑屋出來後确實不敢關着燈睡覺，但慢慢長大之後他也逐漸克服了一些。

隻有太害怕的時候他才會開着燈睡，畢竟他那時候窮也沒有太多的錢，大多時候他都是亮着手機屏幕睡覺。

“擔心你半夜起來照看我看不清。”對方低沉的嗓音揉着夜色在唐景然的耳邊響起，顯得格外溫柔。

唐景然拉起一點被角蓋住小半張臉，“哦。”

“不悶？”宮應霄向唐景然的方向挪動一點，拉開他的被角。

“不會。”唐景然拽過被角背對着宮應霄，“病人快睡覺。”

宮應霄看了幾秒唐景然的後背，最終視線落在那一小節白皙的脖頸。

“睡不着，陪我說說話。”

唐景然轉身想對對方進行安全教育，但觸及到對方那有點傷心暗淡的目光，硬是将喉嚨裡的話咽了下去。

這樣的人竟然也有脆弱的時候？

于是平躺在床上，看頭頂的天花闆。

“行。”

“你想說什麼？”

宮應霄側躺着身子，目光上下描繪對方在暗淡光色中的臉部線條。

“不知道。”

“你說想聊天怎麼不知道說什麼？”宮應霄的話把唐景然逗笑，他眉眼彎彎的轉頭看對方，“那你……”

卻觸及到那飽含深沉的目光，唐景然不敢說話了。

“我怎麼？”宮應霄依舊看着他。

“沒什麼。”唐景然回答。

“我确實不知道說什麼。”宮應霄搭在床上的手想要去觸摸唐景然的手指，卻在半途停下。

“我隻是想聽聽你的聲音。”

霎那間，空氣安靜的可怕。

良久，唐景然都沒有回答。

唐景然聽見自己胸膛裡極具跳動的心髒，他是對宮應霄有感覺，可他現在不敢回應。

他們之間太不對等，地位閱曆家世等等等等，愛情如果僅靠幾個暧昧的眼神和動作就投入全心全力的精力必定不會開出成熟的花朵。

那隻會半路夭折，腐爛。

宮應霄沒聽見回答嘴角抿了抿，歎息一聲，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有什麼異常，“手鍊怎麼不帶？”

宮應霄自從那天送了他手鍊後就沒見唐景然戴過。

“手上有一個戴一個就好，而且多了不方便。”唐景然最終還是開了口。

“嗯。”宮應霄有點恹恹地點了點頭，“也是。”

“其實，今天你能來我很開心。”

唐景然點了點頭，“嗯，畢竟你照顧過我，而且你還在生病。”

“我之前自己獨自打拼的時候，在生病時一直希望有個人能來照顧我。”宮應霄垂下眼皮，“但從來沒有人來。”

“自己獨自待得久了，偶爾會生出一點孤獨。”

“但你今天來，我就沒有這種感覺了。”

“嗯，那你之前做什麼工作？”唐景然沒有順着對方的話說，重新找了個話題。

“什麼都做過一點，服務員發傳單跑龍套。”宮應霄沒在意對方轉移話題，接着說：“當然也有很多碰壁。”

唐景然驚訝的開口，“你還做過服務員？”

“嗯。”宮應霄點點頭，“很意外？”

“我當時在家裡出來身上都沒多少錢，總要先掙錢找地方住才能做其他的。”

“你這樣的人做什麼都會成功的。”唐景然現在是真的有點理解大家為什麼這麼崇拜宮應霄了。

宮應霄聽見後笑了下，“什麼都會成功？”

“對。”唐景然點點頭。

“那你……”

“太晚了，病人快睡覺吧”唐景然打斷他的話，“晚安。”

說完背過身盯着不遠處的櫃子腿角。

宮應霄看着背過去的身影沒多說什麼，低低地開口。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