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景然渾身的汗毛都炸開來,雙手用力使勁推開宮應霄。
男人沒有防備被推到後面的椅子旁,椅子倒地發出刺耳的聲響。
唐景然胸膛劇烈上下起伏,滿眼防備的盯着宮應霄,眼神冰冷。
宮應霄從來沒見過他用這麼冰冷的眼神看自己,一時心裡有些難受。
“别擔心。”宮應霄舉起雙手安撫他,“我不會做什麼的,别害怕。”
“好嗎?”
唐景然收起尾巴和耳朵沒有搭理對方,徑直走過。
宮應霄見他這樣一把鉗住他的胳膊,讓他面對着自己。
唐景然掙脫不開不再掙紮,冷冷的看向對方。
“放手。”
宮應霄感覺出對方的情緒有些不穩定,開口安撫,“你冷靜一下,我們談談好嗎?”
“冷靜?談談?”唐景然把這兩個詞在嘴裡反複嚼了幾遍,語氣十分嘲諷,“冷靜什麼?談什麼?我們之間有什麼可談的?”
“你什麼意思?”宮應霄眼色沉沉的盯着他。
唐景然毫不畏懼的回看對方,“我什麼意思你心裡清楚。”
“放開!”
唐景然掙脫開他的束縛,拍了拍自己的衣袖,還笑了聲,笑裡帶着明晃晃的諷刺,繼續開口,“這段時間陪您玩的遊戲到此結束,哦,還有,也辛苦您了。”
“但現在,我膩了。”
“就這樣。”
“我還有事,先走了。”
剛轉身手腕就傳來一陣劇痛,宮應霄手掌非常用力的攥住他的手腕,像是要将他的手生生攥斷一般。
唐景然嗤笑一聲,不在意的開口,“您還有事?”
宮應霄看着唐景然滿臉嘲諷的表情神情可以稱的上是平靜,平靜的讓人膽戰心驚,有種風雨欲來的危險意味。
可面上還是端着一派紳士的模樣,如果忽略他手上的力道。
“你把這當遊戲?”宮應霄嗓音沉得可拍,眸底深處閃出危險的光亮。
“對。”唐景然的手腕很疼心裡也已經開始打顫,但面上還是那副倔強的表情。
“膩了?”宮應霄氣的笑出聲。
“對。”唐景然也笑着點點頭,“膩了。”
“那天晚上,你為什麼來?”宮應霄深吸一口氣,低頭逼近唐景然。
“你照顧過我,我理應也照顧你。”唐景然語氣平淡的像是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你照顧我,我也照顧你。
就這樣。
宮應霄向來被稱贊的紳士風度被打破,他一把甩開唐景然的手腕,語氣像是附了一層冰霜。
“所以,你隻是在償還人情?”
唐景然揉了揉被甩疼的手腕,點了點頭,“是。”
宮應霄冷笑一聲,“記住你說過的話。”
說完打開化妝間的門,率先離開。
時間歸于安靜,唐景然站在原地愣住幾秒,才慢慢蹲下緩解心髒帶來的疼痛。
什麼事都是。
幾秒後唐景然收拾好情緒沖出門口,前往醫院。
*
“你是病人的家屬?”醫生急匆匆地從急診手術室出來對着面前的身形高挑的青年。
唐景然點點頭:“是,我是病人的兒子。”
“好,那你家屬做好準備。”醫生說完急忙返回手術室。
唐景然看着關閉的手術門口,腿一下子癱軟,被旁邊的張媽媽扶住。
“然然,然然,你怎麼了?”張媽媽焦急地把唐景然帶到旁邊的椅子上。
“沒事。”唐景然雙手控制不住地顫抖,眼神恐懼地望向緊閉地手術門。
院長媽媽,求求你。
不要有事。
不知過了多久,沉悶緊閉的手術門口打開,醫生推着一架蓋着白布的單床。
唐景然眼前一黑一下子從椅子上摔到地上,顧不得疼痛踉踉跄跄地爬到被醫生推出來的單床旁。
他顫抖着手掀了好幾次白布才成功的掀開,露出裡面那張熟悉而又慈祥的臉龐。
唐景然隻覺得心髒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握住,疼痛得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他呆呆地看着那張臉,滿臉的不可置信。
眼淚不受控制地從眼球奪眶而出,滴落在床單上,暈開一小片痕迹。
張媽媽也在一旁哭的泣不成聲,她顫抖着摟着唐景然的肩膀,癱倒在他身上。
醫生在一旁默默地站着,想說什麼但最後什麼也說不出來。
“請節哀,我們已經盡力了。”
“病人由急性腦梗引起的腦出血,搶救無效。”
唐景然雙眼通紅布滿血絲,聲音發顫。
“好,我知道了。”
原本碧空如洗的天空眼下卻正被烏雲層層遮住,夾雜着幾下雷聲。
正慢慢下起淅淅瀝瀝的細雨。
滲透。
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