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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育課,千奈因為腿傷的原因請假在教室裡補先前缺的課程。
手中翻着的是繪麻借給她的筆記本,很工整幹淨的筆記呢,大概就和她的人給人的感覺一樣。
“千奈。”突然聽到有人喊她。千奈側頭一看,發現竟然是小島七穗。
“是七穗啊,有什麼事。”千奈平靜地問道,絲毫沒有一點隔閡的樣子,仿佛兩人之間什麼都沒發生。
七穗猶豫着走進來,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她是偷偷從體育課跑回來的,路上跑的太匆忙,連劉海兒都亂糟糟的。
“為什麼拒絕和我談談?”
學園祭那次之後她和裡子在學校的處境都變得很不好過。大家總會時不時想起當日的事把她們當做笑話一樣對待,裡子還好些,可她完全被當做瘟疫一般。誰都不喜歡背地下狠手的小人,她“誣陷”千奈抄襲被大家認為是善妒的女生。不僅同班同學,就連社團和後援會的女孩子都開始讨厭她了。
“沒有必要不是嗎?”千奈輕輕微笑道,又翻了一頁筆記。
七穗緊了緊身體兩側的拳頭,軟下語氣,“誤會你抄襲的事情我道歉,相反...千奈也為對我做的事情道歉,我們重歸于好吧,我不想失去千奈這個朋友。”
如果和千奈和好的話,那大家也不會針對她了吧。畢竟當事人都不在意了,旁觀者又有什麼立場指指點點呢。更何況,與千奈做朋友的好處那麼多,她又何必給自己找不痛快非要和她敵對呢。
千奈是個很容易心軟的人,隻要她先開口,她會原諒她吧。
從以前就是這樣,千奈一直很遷就她。想到這裡,七穗有種盡在掌握的安心感。
“但我無所謂哦。”千奈笑了笑。
七穗沒反應過來,“什麼。”
“失去不失去七穗這個朋友我無所謂哦。”
“...你這是什麼意思。”
千奈将筆記本一合,擡起眼眸看向她,
“七穗是懷着什麼樣的心理跟我道歉、想跟我重歸于好呢?是真的覺得對不起我?還是真的不想失去我這個朋友。說實話...是覺得這樣做對自己最有利吧。”
“我...”心事被道破,裡子不知所措的情緒一下子湧了上來。
“假如說啊,裡子和七穗想對我做的事情無一例外地都成功了,且沒有被任何人發現。裡子和七穗還會來道歉嗎?不會吧,說不定急着去哪裡慶祝都不一定呢。”千奈微笑着輕飄飄地說出這段話。
逼迫之下的道歉全部都是利益所趨,旁觀者覺得問題就此迎刃而解,有事對于受害者而言,“原諒”也不過是顧全大局的妥協。沒有感同身受親自經曆痛苦的人,本身就不具備評判受害者是否可以原諒。
“千奈,我和裡子已經在全校同學面前道過歉也檢讨過了。”裡子開始有些不悅,“更何況,千奈你不也害的我和裡子出糗嗎?”
就算那原本是裡子策劃的,但最終不也在千奈的操縱下使得遭殃的人變成她們了嗎?殺人犯說是因為被害人計劃想殺他所以他才反殺,難道殺人犯就沒有罪了嗎?明明千奈自己就不是什麼好人,憑什麼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指責别人要求别人做的好,這公平嗎。
“所以,我也并沒有請求你們原諒我啊。哦,這也不是說我就是正确的一面。我不在乎自己是對還是錯,隻是想做我想做的事而已。說白了隻是為了讓自己開心。朋友這種關系本身就基于互相認同,兩個互相讨厭的人别扭地硬要待在一起,還不如忘卻江湖。”
“說的不錯啊。”前門口,一個略顯輕浮的男聲響起。椿靠在門框上,抱臂看着這邊。
相看兩生厭,不如忘卻江湖嗎。真是夠灑脫,尤其是她這個正以友情愛情至上的年齡,可以說是非常成熟清醒了。西園寺千奈真的每次都能給他驚喜呢。
“你是誰?”看着這個陌生的面孔,七穗警惕地問。
“是家兄。”千奈搶先一步回答,對着椿眨了下眼。
椿覺得有趣,無聲輕笑,自然而然配合起來,“妹妹好像在和同學鬧矛盾的樣子,要幫忙解決嗎?”雖然她看起來完全可以自己解決。
“沒關系,是因為學園祭的事。”
學園祭啊。
那天千奈大部分時間都和他在一起,能和同學鬧矛盾到絕交的地步,恐怕就隻有那件了吧。椿一下子就了然了,裝模作樣地掰響指節,
“啊,原來是你欺負我家妹妹,身為哥哥看來需要教訓一下了。”
就在他作勢要接近時,
“我...我不是!”七穗吓得連忙往相反的後門跑了出去。
“唉,真是不經吓啊。”椿無奈地搖搖頭。
“是椿的演技太逼真了。”小流氓什麼的,說實話演的還真像啊。
突然,椿幾步走到千奈身邊,一隻手撐在桌上,一隻手擡起她的下巴,臉慢慢靠近,
聲音低沉又帶着幾分沙啞,“比演情人還像嗎?”
真是,戲瘾上來了嗎?
千奈完全沒有吓到地眨眨眼,毫不吝啬地誇獎,
“兩種都很棒哦。”
教室外,
繪麻不可思議地透過窗外看着教室中的兩人,她隻是想回來給受傷的同學拿個創口貼,卻沒想到看到了這一幕。
這個男人有些眼熟...
繪麻想起來了,是學園祭在醫務室和千奈在一起的那位。那不就是昴君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