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回家的路上宏美告訴她的。
“胡說,那個壞女人一定又做了什麼壞事!”帶着蝴蝶結的松鼠激動得尾巴止不住顫抖。
“朱利!不要這麼說。”繪麻制止它。
“小千讨厭她!我也讨厭她!”
“我沒有讨厭她,我隻是..替昴覺得不公平。”繪麻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小。
她也有點不确定自己對西園寺的看法了。
一方面她從來沒有對她做出什麼直接傷害她的事,甚至還幫過她幾次,但繪麻還是從心底對這個女孩感覺不舒服。
或許是她并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麼完美,或許是她混亂的男女關系沖擊了她的價值觀。
總之,經過她幫她跟宏美和好的事,繪麻努力用良知告訴自己,
——她們可能隻是磁場不和,無論西園寺千奈做出什麼樣的事,隻要不傷天害理都與她無關。
或許她對于她真的是...嫉妒吧。
“我就是有點累了。”繪麻用手指點了點朱利的小腦袋,努力彎彎嘴角說。
朱利看出了她臉上的疲态,從她身上跳下去。
不一會兒不知道從哪兒頂着一個還未拆封的遊戲光碟跑回來。
“朱利!你怎麼知道我想打遊戲。”繪麻滿臉驚喜。
隻是這張遊戲光碟,她似乎不記得自己買過。
并沒有想那麼多,她将光碟插入機器中,縮在沙發上拿着遊戲手柄期待地等着。
她很喜歡打遊戲也很擅長,有時候覺得不開心,隻要玩一會兒遊戲心情就會好了。
随着遊戲導入動畫的進入,繪麻腦中忽然浮現出奇怪的畫面。
她看到千奈拄着拐杖被一個身着西裝的男人攙扶着,兩人有說有笑。
那個男人的臉居然是今天在校門口帶千奈走的那個人。
她确定那不是憑空想象出的畫面,更像是...記憶。
她知道自己住院後對先前發生的事情失去了記憶,如果那是她的記憶沒錯,那是不是意味着她失憶的原因西園寺千奈可能知情?
房間裡溫度很足,不知道怎麼,繪麻覺得脊背發涼。
***
棗坐在自己的公寓發呆。
耳邊是浴室傳來嘩嘩的水聲。
他不知道這一切怎麼就成了這個樣子。
他隻是想要英雄救美,勸下可能被自家哥哥欺騙的無知少女。卻沒想到自己臨時遇到緊急工作隻能帶着她趕往現場,更沒想到他們會在外面遇到大雨淋成落湯雞。
“棗先生,洗發膏是黃色的那瓶嗎?我看不懂德文。”
少女的輕柔的聲音從浴室中傳來,帶着細微的回聲。
“是。”棗回答了她。
帶一名隻見過三次面的高中少女到自己家洗澡,棗忽然覺得比起要自己更像是欺騙無知少女的混蛋。
他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
棗歎了口氣,他們的衣服都濕透了,等一下她肯定沒有衣服穿。
他認命地去自己衣櫃裡拿出一套上個星期剛買的還沒來得及拆封的新衣服。
給女孩子穿自己穿過的衣服太過于暧昧,棗不是那麼沒分寸的人。
至于裡面的那名少女是否有分寸,這樣毫無芥蒂地就來到了陌生男人的家....
如果棗沒記錯,
第一次他們見面是在酒吧,她說是跟姐姐來玩。什麼姐姐會讓未成年妹妹獨自去那種地方,一看就是被男人給騙了。
第二次他們見面是在遊戲新品會,她說是朋友推薦她玩的。她提到朋友時的表情明顯是小女生陷入愛河的沖動模樣。
然後今天是第三次,她在校門口跟要哥糾纏不清。跟他上了車後,她看着車窗外的表情有多依依不舍她可沒有忘記。
棗無奈地壓了壓太陽穴。
這似乎是個特别容易為愛癡狂的少女。
先不說前兩次情況是不是都與要哥有關,這種情況下他是段段不能讓她再與要哥那種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有聯系了。
棗不是喜歡時刻散發善意的老好人。
他這麼做不是為了千奈,而是為了自家哥哥。
無論他在外面怎麼玩,未成年少女都容不得他沾染。
将衣服從門縫遞給千奈,很快浴室的門從裡面打開,帶着清香的霧氣從裡面飄出。
千奈穿着不合身的白色襯衫和黑色長褲,黑色的長發濕漉漉的披在肩頭。因為裡面的熱氣,她臉頰泛着粉紅,宛若一隻鮮嫩欲滴的水蜜桃。
棗為眼前的一幕怔住,許是家裡許久沒有來過女人,他竟覺得喉嚨發緊。
“棗先生,别着涼了,你也快沖個熱水澡吧。”千奈圓圓的貓眼中蓄滿擔心。
被少女毫無雜質的目光注視,棗輕咳一聲掩飾自己的異樣,冷着臉道,
“吹風機在沙發上,記得把頭發吹幹。”
說罷拿着換洗衣服閃身進了浴室,似乎覺得再和這樣的少女面對面都是一種罪惡感。
千奈對他的溫柔貼心非常受用,應該說棗就是那麼一個外冷内熱的好人呢。
她望着公寓中幾乎與記憶中無差的擺設,忽得笑了。
跟棗同居的那兩個月真叫人懷念不是嗎?
如果他沒有移情别戀的話。
吹風機嗡嗡的聲音在浴室外響起。
棗知道,那是她開始吹頭發了。
浴室中帶着還未散去的洗發膏清香,一想到幾分鐘前另一個少女出現在這裡,不久之後他們身上會有着一樣的味道,棗心中便湧上一股異樣卻不讨厭的感覺。
他太久沒有戀愛了,他想。
一向對周遭敏感的棗并不知道吹風機是什麼時候停止工作的,因為他陷入到了某些自我羞恥的幻想之中。
殊不知,客廳裡的千奈托腮望着棗亮起的屏幕陷入思考。
來電顯示——昴。
這種時候她到底要不要幫忙接呢?
答案當然是肯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