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骨折,左上臂骨折,肋骨斷了幾根,鼻梁骨折。
前幾項倒也還好,最後一項鼻梁…..
要到現在都沒敢照鏡子看自己這張被纏上繃帶的臉,雖然大家都表現得與平常無異,但病人總是格外敏感些,他怕自己會就此毀容。
要還沒忘曾經有一天和千奈在家附近散步,問千奈喜歡自己的什麼。
“要先生嗎,我想想,首先臉非常的帥氣。诶,這麼說像不像在告白啊,讨厭,幹嘛引導我這樣說。“少女後知後覺一般羞憤地瞪了他一眼。
那樣清純的模樣讓要忍不住想要逗弄。“隻是讓千奈妹妹誇誇我的優點,想太多了,繼續,除了臉帥氣之外呢。“
“嗯....沒有了。”千奈做沉思狀,随後噗嗤一笑。
“拜托,我的内在就沒有任何可取之處嗎,千奈妹妹該不會是外貌協會的吧。“
“因為要先生最容易讓人難以忽略到的就是帥氣的容貌啊。“
“是嗎,有多帥?“
“理想型的那種帥。“
都說男人是視覺動物,女人又何嘗不是,要本來想利用這張臉蛋慢慢讓千奈淪陷,要是毀容了不僅僅是千奈,他怕自己的男公關職業生涯也會就此斷送。
感受到空氣中隐約的焦躁感,千奈削着蘋果,心情愉悅。
“真希望警察快點把人抓到。“
“放心吧,這家夥到處亂跑總會裝上監控,遲早會找到的。“梓以為她擔心,出聲安慰道。
當時大家接到急救電話都吓壞了,好在要身體結實,雖然被撞的渾身是血,躺在擔架上的時候還能說兩句話。更讓他們擔心的反而是一旁像靈魂被抽走一般的祁織。
他們都知道曾經白石的事情,害怕祁織的心理陰影會加重。
“我昨天去看過祁織君了,雖然待在家裡不願意出來,但三餐都恢複正常了。你們放心吧,祁織君好歹也是個成年人了,心理沒那麼脆弱。“
椿和梓都有工作在身,時常待在錄音棚。昴又因為訓練要住在學校,更别說住院的要。這裡能看望祁織并帶來好消息讓大家安心的人隻剩下千奈。
她柔聲安慰着,安撫身為兄長們為弟弟擔憂的心。
沒有人知道,大概在前世這時的半年後不幸成為受害者之一的人是她。
東京堕落中二青少年,報複社會,因為沒有前科,再加上開的車子都是偷的,做事也很細緻,很難找到人。
于是為了保護祁織,她在車子駛來的一刻推開了他,自己倒在了柏油馬路上。
在病床上的時候,千奈對着空蕩蕩的病房後悔過。
或許她不該推開的,這樣在臉上留疤,膝蓋一到下雨天就疼痛的人就不是她了。
更重要的是,祁織或許就不會離開她了。
脫敏治療法,更加直觀新鮮強烈的刺激會将患者從上一段陰影中解放出來。
祁織目睹了她渾身是血地躺在地上,讓他不再沉溺于以前,他們不再是惺惺相惜的“知己”。可能從來都不是,她隻不過在某方面有點像那位白石同學,被他稍微優待了一些,就在心裡自認為祁織是懂自己在意自己的。
反過來想,可能她也從來沒有被理解過。隻不過找到了一個能聽她講話又不會覺得不耐煩的人,就以為他們互相很懂彼此。
那是一向自卑的千奈最自以為是的一段時光。
其實她從來都不知道自己在祁織心裡是多麼渺小,也從來不知道繪麻在他心中多麼特别,隻因為在繪麻在他再次陷入刺激恐慌時送他了一朵從他花圃裡摘的玫瑰花。
對此千奈還獲得了要誠懇的感謝。
“就是唯一能看的臉蛋毀了,實在是太可惜了。“
他憐憫地笑着,千奈以為那是心疼,殊不知是疏遠的信号。
***
“真的假的,你真和繪麻醬成家人了。”桑谷不敢置信地瞪着無精打采的侑介。
比起“繪麻同學怎麼那麼快就來學校了”這樣的新聞,同學們的注意力很快就被“日向繪麻改名為朝日奈繪麻”吸引走。
“你今天已經問我第四遍了。”侑介歎了聲氣,并不想回答他的問題,自顧自收拾東西。
明明已經放學了,不遠處的位置上卻還聚集着那麼多人,散發着叽叽喳喳的聲音。
“在家的朝日奈君是什麼樣子的?”
“聽桑谷說,朝日奈君家的房子超大,還有好多帥哥是真的嗎?”
……
女孩子們雖然還因為繪麻做的肮髒事對她心中有芥蒂,但為了八卦也不知不覺圍繞在繪麻身邊。
學生哪會對人産生多深的仇恨,更何況又不是自己的事情。
當初已經為了正義發過聲了,難道還要他們把人趕盡殺絕不成,每個人都有改過自新的機會啊。
繪麻從來沒有被這樣“衆星捧月”過,又是不知所措,又是害羞,一一點頭回答。
忽然發現侑介挎着包要出門,她連忙站起來,冒冒失失地撞到桌角發出好大的聲音。
桑谷見狀,挎着侑介的肩膀調戲,“不等等繪麻醬嗎?雖然現在成了法律上的兄妹,但沒有血緣關系在一起也沒有關系哦,人在一個屋檐下很容易…….”
“别再開這樣的玩笑了。”侑介打斷桑谷的話,表情是他少見的嚴肅。
跟在後面的繪麻吓了一跳,不自覺也停下腳步。
然後她聽到侑介說,
“我喜歡的女孩子叫西園寺千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