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臨桉的話語戛然而止,他的雙手在不自覺地發抖,額頭也冒出了些許冷汗,他努力克制自己不去想國外的事情。
他深吸一口氣,道:“總之,白一棠,對不起,當時的我沒有辦法去解決這些事情。”
白一棠察覺出沈臨桉的不對勁,道:“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沈臨桉試着調整呼吸緩解身上的不适,道:“我沒事兒,可能是有點低血糖了。”
白一棠:“……”
“喏,自己也剝一個。”她遞給沈臨桉一個橘子。
“你不生我氣了?”沈臨桉眼眸閃過一絲光亮。
白一棠道:“這是兩碼事。”
“沈臨桉,其實,我從來沒怪過你,我隻是很讨厭你當時的行為,明明當時可以直接說,你卻選擇了逃避。”
沈臨桉解釋道:“當時的我,不知道怎麼向你開口,我想等把傷養好再慢慢跟你說。”
“嗯,過去的事不提也罷,人不能總停留在過去,你說呢?”她面色平靜,眼神中看不出有什麼波瀾。
沈臨桉的眼皮低垂,内心的渴望被強制壓在了深處,像似被一張透明的薄膜給困住,無論怎麼呐喊,聲音都被擋了回來,形成了無聲的漩渦。
她以玩笑的口吻說道:“這麼多年未見,我還以為你已經把我忘了呢。”
“這些年,你過的怎樣?”
沈臨桉道:“挺好。”
“你呢?”
“我?你沒看到現在滿大街都是我的廣告牌嗎?”
二人相視而笑,眼中摻雜了許多未明的情緒。
“我們,還是朋友嗎?”沈臨桉的手不自覺的握緊。
白一棠輕笑了一聲:“你覺得是嗎?”
沈臨桉的心髒咯噔了一下,伴随着身軀上的麻木。
她的視線從他的臉上移開:
“你救了我一命,現在隻能勉強算個朋友吧。”
沈臨桉的嘴角牽起一絲弧度:“你還是沒怎麼變。”
白一棠身體稍微傾斜,湊近沈臨桉,四目相對:“那你呢,沈臨桉,你變了嗎?”
溫熱的氣息突然籠罩在沈臨桉的面前,他的呼吸變輕了。
小莊哼着小曲,走進了病房,正好打斷了兩人之間地對話。
“糖糖姐,我回來啦。”
沈臨桉從椅子上起來,拿上外套:“我還有事,先走了,這是我的電話,有什麼事可以聯系我。”他将名片遞給小莊。
“我剛回來領導就走啊,不多留一會嗎?”
“我們還沒好好感謝你呢。”
白一棠見狀故意咳嗽:“咳…咳,小莊,幫我倒杯水。”
小莊反應過來後,繼而笑道:“領導慢走。”
“嗯,再見。”沈臨桉謙遜一笑。
“糖糖姐,你沒事吧。”小莊關心道。
“沒事。”
小莊坐在椅子上,道:“糖糖姐,你們是不是認識?”
白一棠不想對小莊撒謊,但又不想細說她與沈臨桉之間的關系。
“是位多年未見的,普通朋友。”
“我就說嘛,你們絕對認識,看他當時抱你的神态,絕對不可能不認識。”小莊雙手拍腿,激動不已。
“你那麼激動幹嘛?”
“糖糖姐,你不覺得領導長得很帥嗎?”
“嗯,是俊俏。”白一棠對沈臨桉顔值這方面是非常認可的。
“所以,你們有沒有可能發展成……”小莊兩隻拇指頭緩緩靠近。
白一棠彈了一下小莊的額頭:“我說了,隻是普通朋友。”
小莊捂住自己的額頭:“嘶,我錯了,糖糖姐,我以後不亂說了。”
白一棠把沈臨桉的聯系名片丢進了垃圾桶裡,她也沒打算與沈臨桉有過多的聯系。她不想欠人情,這次的事就與過去一筆勾銷。
沈臨桉去醫院洗手間洗了一把臉,身體上有些燥熱,把臉上的水漬抹掉,拿起眼鏡,在醫院回廊内撥通了電話。
“嗯,好,等我忙完,我盡快。”挂斷電話後,沈臨桉看向手中的懷表,便離開了醫院。
陽光透過窗邊的簾子灑向床邊,小莊已經收拾好東西,白一棠也簡單的拾掇了一下。
“小莊,怎麼樣?應該沒人能認出我吧?”
小莊看白一棠被包的嚴嚴實實的,全身一塊肉都看不到。
“請問你哪位?”小莊配合的演了起來。
白一棠高興道:“行,要的就是這效果。”
“不好意思,實在不好意思,白老師,你還好嗎?”導演表情浮誇的沖進病房,滿眼都是對白一棠的擔心。
“我沒事,導演放心好了。”
“那就好,不然我怎麼跟你那一億的粉絲交代啊。”導演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白一棠說道:“走吧,導演。”
“好好好,出發返程。”
周導是難得性格上平易近人的導演,白一棠對他本人印象還不錯,碰上了這類導演,所在的劇組氛圍也會輕松許多,工作上基本也不會增添過多的麻煩。
白一棠剛落地盛北市,便直接去盛北大學附屬第一醫院做了一遍全身體檢,檢查報告上的各項指标都沒什麼問題。
醫生向她叮囑道:“工作還是不要過于勞累,适當出去走走,放松心情,三餐要按時吃,過兩天再來醫院複查,傷口便可以拆線了。”
“好的,謹遵醫囑,謝謝白醫生。”白一棠用甜膩的聲音回應道。
白醫生聞聲滿臉的嫌棄,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那白醫生啥時候有空吃個飯呀?”白一棠的一雙桃花眼閃閃發光,主動搭上了白醫生的手臂。
白醫生小聲不耐道:“幹什麼你,别在這給我添亂了。”他甩開白一棠作亂的手。
白一棠故意拉高聲音,雙臂交疊,道:“白亦琛,你什麼意思?穿上白大褂就不認人了?”
“跟人家出去吃個飯都不願意。”辦公室裡隻有白亦琛知道她的德行,科室裡的人根本看不出來這是演的。
白亦琛趕忙捂住白一棠的嘴,連人帶托拉了出去,防止她影響自己的工作。
白一棠嘴巴得到釋放後,剛想說話,就被白亦琛搶了先。
白亦琛比了個停止的手勢,說道:“停,你就先回去好好休息,晚點我再上門給你做好吃的。”
“OK。”白一棠手動往嘴邊做了一個拉鍊的手勢,表示她停止這場鬧劇。
白一棠整理好臉上的口罩,看了看四周,笑嘻嘻道:“謝謝堂哥,我走啦,記得來哈。”
“快走吧。”白亦琛扶額,每次這祖宗一來準給他使絆子。
白亦琛回到辦公室,外科室的人一副看熱鬧的樣子,看到他回來又立馬恢複常态。
他的同事張勵湊過來調侃道:“老白,可以啊,又被妹子看上了。”
“要我說,你這副好皮囊就不應該來當醫生。”
白亦琛道:“那你說,我應該去當什麼?”他的眼神中透出一股涼意。
張勵揚起尴尬的笑容:“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沒查房呢,我先去忙了。”
“我也要去。”
白亦琛前腳剛走,科室裡的幾位醫師就在悄悄嘀咕:“白醫生這魅力,一般女生确實難招架得住,還好白醫生不是那種沾花惹草的人。”
“那照這樣下去,啥時候能吃上白醫生與謝師姐的喜糖啊?”幾人都在期盼着那一天。
沈臨桉從秦川地區回來後,趁中午休憩時間,去往了盛北的景圳國際私立醫院,找心理醫生複診。
“最近感覺如何?症狀有減輕嗎?”魏廷詢問道。
沈臨桉沉着道:“不是很好,隻要稍微想起那些片段,我的身體還是會不受控制的發抖。”
“但這次我不需要靠藥物還勉強克制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