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廢棄已久的劇院場,李紅哥倆挪動祁彥到主座位椅子上,把他固定住,用繩子捆牢固之後,二人便到舞台上席地而躺。
李紅好奇道:“哥,你怎麼發現這個地方的?”
李紅笑了笑,開始回憶自己的過往。
“哥以前看到小鎮上來了一個表演的話劇團,看到他們扮演不同的角色,體驗不同的人生而心生羨慕,所以一直有個夢想就是當話劇演員,嘗試扮演人生中不同的角色。”
“可是,哥家裡窮,父母也早亡了,奶奶在我十歲那年也離世了。”
“我被福利院收養後,不習慣待在不熟悉的地方,便又偷偷的跑了出來。”
“我早早的流浪在社會中,當起了混混,之後在街邊看到一群學生欺負你黃毛哥時,我就看他一人,愣是咬緊牙關,獨自抗下了所有。”
“起初我隻是個看客,正當那夥學生要走時,沒想到他竟有勇氣跑過去,把帶頭那個學生的頭,拿石頭砸出了一個血洞來。”
“帶頭那人看到血迹便暈了過去,身旁的學生更是慌亂的跑回了家,我見他臉上沒有害怕,隻有氣憤。”
“我向他走了過去,問他要不要跟我一起,他放下了闆磚,答應了我,之後我才知道他因為成績不好,常常被父母打罵,這下又闖出這麼大的禍來,肯定免不了一頓毒打。”
“他家裡人賠了錢後就帶他退學了,之後就一直跟着我,那年我18,他16。”
李小有些心疼李紅,道:“哥,那你為什麼後來又進去了?”
李紅無奈的搖了搖頭,道:“那會小,隻能幹些偷雞摸狗的事才能解決溫飽,等到再長大些,就去搶一些金銀珠寶拿去賣,之後自己身上累計的違法事件越來越多,就開始躲了起來,而你黃毛哥也争氣,拉攏了不少社會上的哥們,一塊在一家維修汽車廠上班。”
“但是中途我撿到了你,你當時不知是因為什麼原因,被丢棄在一座天橋下,我與你黃毛哥下河遊泳時,上岸後就看到天橋下有個包裹。”
“打開一看就看到你在裡面,你不哭也不鬧,隻是笑吟吟地看着我,當時的我就下定決心要養你了。”
李紅歎了一口氣:“再然後就是你發燒生病以及生活,都是需要錢的,花銷越來越大,我也隻能出去找個工作來貼補家用,之後我們就帶你一起去了梧華,我們找到一家黑網吧進去上班,裡面的作息時間與我們而言來說沒什麼。”
李紅從舞台上坐起,看向祁彥,道:“而後你三歲那年突然生了一場大病,需要昂貴的醫藥費,而我們手頭上加上借來的,就隻有五萬塊錢,而醫藥費需要六萬。”
“你對面那人當時還是高中生的模樣,他的出現也給我們帶來了希望,他闊氣的掏出一萬塊錢的時候,我跟你黃毛哥眼神都亮了,意味着你有救了。”
李小愧疚道:“哥,對不起,是我把你們拖累了。”
“沒事,哥既然養你了,就一定會負責到底。”李紅揉了揉李小的頭發。
“看來,你人還是不錯的,可為什麼偏偏現在又要走上這條不歸路呢?”祁彥不知何時已經醒來,也不知将二人的對話聽進去了多少。
李紅的眼神立刻轉為狠厲,激動道:“要不是你害的,我怎會被抓進去,害阿小從小一人在外面受了那麼多苦,我就是要讓你的家人飽受痛苦,嘗嘗親人離别之苦。”
“憑什麼你們出生就可以錦衣玉食,而我們出生就隻能是颠沛流離,命運不公,那我就把你們也拉向地獄。”
祁彥沒想到眼前的李紅會這麼瘋批執拗,可是又想想,如果是自己經曆了他那樣的人生,也說不定也可能會産生他那樣的人格。
“你錯了,就算你的人生從一開始有多麼的不堪,你現在重新出來社會,就應該重新好好做人,你出來的每一步都是新人生的開始,未來的任何走向是由你自身的想法去決定的,而不是一味的去尋求報複,周而複始,毫無意義。”
李紅看到劇院的二樓左右廣播響起一個男人的聲音。
祁彥聽聞聲音,輕笑了一下:“果然還得是他。”
“誰?給我出來!”李紅二話不說跳下舞台,拿出一把小刀挾持住祁彥。
“哥!”李小也從台上跳下,緊跟在李紅身旁。
沈臨桉與江澤從二樓旁的樓梯上緩緩走下來,李紅還在舞台前面左顧右盼,生怕有人從裡面竄出來。
“看哪呢?”江澤喊道。
隻見沈臨桉,江澤二人在觀衆席走道中央伫立。
“Hi,你的紅頭發不錯喲。”不知舞台的中央何時出現一名金發碧女,Lene向李紅打招呼。
李紅拿着小刀左右揮舞着,威脅道:“你們怎麼知道我們在這兒?都别過來,小心我要了他的命!”說着手臂上又使出了點力氣,祁彥瞬間感覺到喉頭發緊。
“你們兩,真的要看我…死在這兒?”祁彥喉嚨裡發出微弱的聲音。
沈臨桉安撫道:“别激動,我們隻是大膽的猜測你的喜好,既然你那麼喜歡扮演人物,那肯定是跟劇院有關。”
“所以我們就請Lene小姐,也就是舞台上那位,排查出距離廢水廠最近的劇院是在哪,雖然有幾家我們也提前走訪過了,但是。”
“但是什麼?”李紅眼睛眯了一下。
江澤接過話:“但是,我們在走訪的過程中發現,附近的住戶有看到這裡的劇院燈時常亮起,而且還從裡面傳出了不同的聲音,怪吓人的,所以我們就在這兒賭了一把。”
“所幸,賭對了。”
“沒錯,就是這樣。”Lene總結結尾。
李紅冷笑了幾下,道:“就算你們賭對了又怎樣,就你們幾個,還能從我手中搶過他的人頭嗎?”
頃刻間,劇院的其他兩個角落的門口都湧進來警察,李紅這才意識到自己入了一個局,沒想到自己千算萬算還是低估了他們的實力。
李妍道:“你在廢水廠看到的一切隻不過是我們演的一出戲,既然你那麼喜歡戲劇,我們就好好陪你演了一場。”
知道一切後的李紅覺得與其在這再次被抓回那禁锢人生自由的牢籠,不如就潇灑的離去。
他心中已然是萬念俱灰。
“哥,我害怕,我們走好不好?”李小祈求道,他深知自己的哥哥已經沒有回頭路了,但就算這樣,自己也想跟他在一起。
“阿小,哥的人生隻能這樣,以後的路就靠你自己走下去了。”
“哥,你想幹嘛?”
李紅把身上的外套拉鍊拉開,露出裡面的爆破物,拽起祁彥,喊道:“放我弟弟走,我弟弟什麼都沒幹,一切都是我指使的,他年紀還小,不知道法律的範圍與紅線,你們要是答應,我就放了這個人。”
衆人一見李紅身上有危險物品,慌忙的都往後退了一步,沈臨桉再次始料不及,明明記憶中沒有爆破物這一環節,沒想到事态還能演變出新的變化。
“退後,你們都退後!”李紅再次喊道。
“哥,我求你了,别這樣,我真的害怕。”李小滿臉的淚水,臉上露出恐慌的神情。
“阿小,振作點,别怕,哥送你出去。”
祁彥由于近幾天的失血,身體越發的虛弱,隻感覺自己越來越暈,恍惚之際,好像聽到小的時候在襁褓中,母親呼喚的聲音:“小倌呀,你是最堅強的,是媽媽的驕傲。”
“小倌,看看媽媽,看這小家夥,多可愛。”
他看到母親模糊的臉,抱起自己,輕輕的哄睡,“媽,媽媽。”下一秒便從李紅面前倒了下去。
“你搞什麼?起來!”李紅有些慌亂,但仍強裝着鎮定,看了一眼四周的人。
“給我讓道,快點,否則我就引爆它。”沈臨桉他們一直往外退後,直至大門,與江澤二人合力打開劇院的大門。
那一刻的光線,就像是為李紅量身定做的,使他的周身聚攏在刺眼的光線下,這一刻他何嘗不是這場“戲劇”中的焦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