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蕾娜看着卡米西爾隻是靜靜地看着她,除去唇邊稍許有點笑意以外,就沒有任何表示,瞬感無力。
完了,卡米西爾不會真的認為她是純血血脈吧?
那真正是純血血脈的大公主怎麼辦?
蕾娜總感覺自己的腦子沒有繞過彎,在原地站了片刻後,架不住笑眯眯的女仆和沒什麼神情變化的卡米西爾,隻好半妥協的跟着女仆走了。
寄人籬下,還是先聽他們的話吧。
—
前方的女仆一路朝前邊走,蕾娜微微垂眼跟在後方,眼不觀六路但耳聽八方。
這棟樓似乎隻有她們兩個人,周邊都靜悄悄的,回頭看隻能瞧見一片黑暗中樓梯與畫框的輪廓,除此之外,再無他物。
“小姐,這棟樓是殿下專門為你準備的,不會有其他人來訪,請放心。”
走在前面的女仆像是知曉蕾娜心中在想什麼,頭也不回道。
心中所想忽然被發現,蕾娜倏忽把頭轉了回來,卻隻瞧見女仆金色的束發。
稍顯有點尴尬的目移開,她心中卻是松了一口氣。
那就好。
不會在居住的地方遇到其他血族,蕾娜心中的警惕瞬時放松了大半,後知後覺的喜悅又湧了上來。
若是沒有其他血族看守的話,是不是可以說明她有機會偷偷聯絡人類了?
心中想的倒是美妙,就是不知曉血族這沒有和外界溝通的方式,可以用什麼東西來給獵血部傳遞消息。
普通的書信定然是不可能了。
蕾娜邊走神思考着自救的辦法,一邊又忍不住去懷疑從小将自己養大的父親動機。
教會和獵血部關系并不好已經是老生常談的話題了。
但即便從獵血部那兒聽到他們如何去抱怨教主腦子多有病,蕾娜也從沒有去懷疑自己的父親會站在一個和人類完全相反的立場上。
等女仆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将她身上的衣服全扒拉下來,又換上一件極為繁複的睡裙後,蕾娜才猛然從思考中回過神。
“等等——你……”
?不是。
還未被這強行扒衣驚吓過去,她就見着自己的衣服已經完全換完了。
這麼快?
愣怔片刻,蕾娜忽嗅到一陣藥草般的熏香從前方的浴室内飄來。
室内的燭光因水汽的漫散,而将一切都照得霧蒙蒙。
氤氲的氣體隔絕住了蕾娜錯愕的面龐。
女仆笑吟吟地擡手把蕾娜從卧室裡丢進了浴池中,再雙手伸向驚恐在水中抱胸的蕾娜。
緩慢湊近到一毫米之時,女仆又笑眯眯地添加了一句:“人類到血族地盤時,人類的味道可是很明顯的,若是不想被發現你是人類,最好要将自己身上的氣味掩蓋住哦。”
?
瞥及女仆手中那跟她人一樣高大的刷子,她差點又昏過去。
“…………這是,這是什麼東西啊啊啊啊啊!”
耳朵再下一刻就灌入了水,蕾娜大喊着救命抱頭鑽進了溫水中,身後的女仆笑眯眯地往前走了幾步,準備磨刷霍霍向蕾娜。
停落在塔旁邊打瞌睡的蝙蝠正靜默倒懸,倏忽被塔内的尖叫與水聲驚落,皆紛亂撲棱一團,又立即遠離了有冒熱氣的那間亮光浴室,轉瞬就朝遠方的月色飛去。
—
“……因此,人類的局部地區已經有石膏化的征兆。以上,就是人類目前為止的狀況。”
被卡米西爾調動去暗中探訪人類的血族親信畢恭畢敬站在書桌前,垂眼彎腰向蒙特維爾的大王子殿下行禮。
桌上的資料均被攤開整齊地碼着,無形無影的燈光從書桌前柔散開來。
卡米西爾的半張臉籠罩在陰影中,冷漠而貌美的面龐讓即便站在稍遠之地彙報事件的血族親信都為之膽寒。
Aiserey王國教堂預言水晶柱的破裂并非是猝不及防發生的事情。
事實上,在卡米西爾還未接手到來自教堂教主的來信時,血族内部就有些關于人類将受到詛咒滅亡的傳聞。
手中的紙片在倏忽燃起的火焰中消失殆盡,卡米西爾将寫着這次去人類教堂拜訪時所探尋到的情報皆化作了一團灰。
聽到殿下沒有波動的回應,親信微微擡頭,正想詢問下一步的動作,卻倏忽聽到不遠處的東塔樓裡傳來撕心裂肺帶點兒絕望的尖叫救命聲以及歡愉暢快的女仆笑聲。
一陣陣被驚飛的蝙蝠呼嘯掠過了卡米西爾書房的窗戶,還有些因打瞌睡而不清醒的蝙蝠“啪叽”聲撞到了玻璃上又掉落下去。
待雞飛狗跳過去後,華美的東塔樓再次陷入了沉靜。
親信保持着稍許有些尴尬的立正姿勢,試探問道:“……殿下,這是?”
他記得東塔樓應當無人居住。
坐在書桌後閱覽情報的卡米西爾像是對周遭的變化無任何波動,隻平淡地翻過一頁紙。
“沒事,你繼續彙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