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着對方的身影即将消失在古堡門口,蕾娜倏忽出了聲:“等等。”
被身後的少女喊住,斯坎賽微微偏過頭。
逆光的背影顔色在視野中越顯得深,将他的側顔勾勒的無比深邃。
蕾娜看恍了一瞬,随即又瞥見斯坎賽身後的背影,倏忽又閉上了嘴。
走到古堡門口的斯坎賽未轉過頭去看前方的血族,朝蕾娜勾了下唇,随即消失在這一片區域裡。
“……”
目光倏忽越過還未散開在門口的殘影,心忽得一跳,蕾娜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心中生出了點兒心虛。
卡米西爾怎麼總在她和其他人交流打探情報的時候來?
搞得好像她在和别人勾搭似的。
這種場面避也避不開,也隻能硬着頭皮和卡米西爾搭話了。
趕在卡米西爾擡腿邁進古堡裡的那一刻,蕾娜打量着他淡漠的神情,試探着開了口:
“……就這樣把他放跑沒關系嗎?”
—
斯坎賽從古堡出來後,垂眼望了手中的血石半晌,随意在空中抛了一下。
重回教會故地,周邊還殘留着先前地震所遺留的破損殘缺石塊。
血陣的紋路隐藏在草叢裡,稍亮着光芒,但在熾亮的光照下,若不是眼力極好觀察細緻,很容易就會被忽視。
旁邊跟随着他的血族影子站在不遠處的樹下,靜默地望着他。
那是舊黨派安插在他這邊的視線,監視着他一舉一動。
帕爾默從血族寄來的信件内容又重新應現在他的腦海裡。
随着始祖離蘇醒的時間迫近,女王黨派和舊黨派的人都蠢蠢欲動了。
在血仆異變的情況下,從人類這裡選取人類轉化為血仆,是補充血庫的最優選。
帕爾默準備從石膏化的人群這兒入手。
也就是代卡區。
如今舊黨派遲遲沒有對女王黨派發起決鬥,就是想拖延一陣,從人類這邊下手,轉化出更多的血仆後,才會有更多對戰局的把握。
現在帕爾默打算讓斯坎賽來打探用什麼條件和人類交換,才能進代卡區了。
不過這件事很好辦,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殺死幾個看守代卡區的看守人員,幻化成他們的面龐就好了。
而需要考慮的東西就是殺死的人必須要少出現在衆人面前,并且是夜班,而非是白班,即便替換了也不會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身後的視線還不遠不近地停留在斯坎賽的身後,斯坎賽沒有一絲不耐煩,仍由着後方的血族對他寸步不離的跟着,将教堂之上的血陣全部走過。
日光漸暗,斯坎賽最終停留在其中的一個地方上,擡頭朝四周确定着什麼,目光定格在原先放有艾瑟希創世神像的印痕上後,眸光閃過了一絲了然之意。
這種詛咒……
從創世神設立下開始,就是不容捷越的。
它必将會發生。
手中的血石感受到了血陣的力量,微微亮了起來。
斯坎賽垂眸看了一眼,輕輕歎了氣。
直接交給教會嗎?那想得未免有些單純。
教會的血石能量,應當早就用完了。
至于這顆血石……
斯坎賽眸光一閃,倏忽将手中的血石收起,轉身看向後方的來者。
彌牧再次換上了先前的那套服裝,配着劍從後邊走了過來。
兩人四目相對,圓月之下,氣氛一時顯得靜默起來。
彌牧從斯坎賽垂在身側的手上不動聲色移開眼,目光瞥見他所站之地,即便了然。
“打算去教會?”
“身為獵血部的重點對象,負責此次任務的我應當要陪你同去。”
不遠處還站着一個血族在監視着他一舉一動,斯坎賽微微晃動了身影,遮擋住血族想往彌牧身上看去的目光,微微笑道:
“是嗎?我倒是覺得你在借我印證你的猜想。”
“潛伏在了獵血部這麼久,你不會已經忘卻你原先的身份了?”
“彼此都差不了多少,知道的程度誰也超不過誰,既然深知這件事差不了手的話,騎士團的現任團長不妨放下原本的戒備心——”
“同我一起看這場戲如何?”
彌牧對斯坎賽忽然将他身份揭開的舉動并未有多少意外,搭在劍柄上的手放了下來,目光掠過地面上的血陣,淡淡問道:
“今夜皇族的人會去教會那邊索要血石,你準備将這塊給他們嗎?”
斯坎賽束起的藍色發帶随着他的動作微晃:
“沒什麼必要,當熱鬧看,皇族那邊必定還藏着掖着什麼情報沒公布,不然也不會默許教會暗中放血族到主城區。”
感覺到一直監視着他的血族從後邊的那顆樹後消失,斯坎賽朝前走了幾步忽得頓住,轉頭朝彌牧笑道:
“看來你這是被他們排擠了?”
彌牧瞥了眼天邊漸漸籠罩在雲霧裡的月色,淡淡抿唇:
“命運使然,我無權插手皇族的判斷。”
不管多少次輪回,隻要心中的想法不變,那所做的選擇與結果就永遠不會改變。
他深知,唯一能改變這一切的并非是他,因此,也就理所應當的選擇靜觀其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