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别時,又變得依依不舍。
楊戬對韋護道:“要不把它帶上天幾日?不會被人發現的。”
韋護抱着毛團,滿心不舍,但還是斷然拒絕:“不行,還是放在這裡吧。”
毛團“嗷”了一聲,琉璃般的大眼珠子哀憐地望着人,望得韋護一顆心柔成水。他狠了狠心,把毛團放到了白羊精的懷裡。毛團似乎察覺他要走,更加激烈地哇哇叫起來,好像在哭喊着叫他不要走。
韋護感覺自己真跟抛棄了它似的,滋味複雜。他轉身就走,不忍多看。
楊戬摸了摸白羊精懷裡的毛團,安撫道:“乖乖的,下次再來看你。”
毛團卻不依,四爪撲騰着,叫得眼淚汪汪的。要不是白羊精抱着它,它就跳下來了。
韋護已經走出很遠,見楊戬沒有跟上,不由回頭看了一眼。又掃了一眼那一團火紅的毛團,歎了口氣還是狠心轉身離開了。
韋護來的時候有多歡喜,離開的時候就有多郁悶。
等楊戬跟上來,韋護招來一朵祥雲,兩人一起騰雲上天去了。
楊戬見韋護一路上都不說話,不由道:“你把太多感情放在毛團身上了,萬一以後……”
韋護不耐地道:“以後什麼?”
楊戬看向他:“以後要是上天不容它,你又該如何?”
韋護不吭聲了,楊戬又道:“我可以為你對抗天庭,不過……”
韋護本就心煩意亂,見他說話吞吞吐吐,一記眼刀刮過來,“二郎真君,有話就直說。”
楊戬笑,“你得對我好點才行。”
韋護一愣,靜靜地望了他一會兒,負氣地撇開了頭,心頭更是不爽。好像被他抓到了把柄似的。這把柄還是自己送到他手上的。
楊戬道:“你若是覺得我威脅你,你大可以把它帶回去。”
韋護一聽,又看過來:“你什麼意思?先前還建議讓放在你那裡,現在又不讓放了?”
楊戬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韋護道:“那你是什麼意思?”
楊戬道:“我是什麼意思你不知道嗎?我想要的,不過是你罷了。”
韋護冷笑一聲,“楊戬,你從來都沒有變過,就會使手段。好像使了手段,事事都能如你願。”
楊戬道:“韋護,你大可不必如此生氣。你若能舍了它,沒有人可以威脅得到你。你應該問問你自己,為何偏偏讓它成為了你的軟肋。”
韋護的眼神看過來,真如寒冰一般冰冷,他越生氣,面色越冷。即便心裡承認楊戬說的對,嘴上也是不承認的,“它不是我的軟肋。”
楊戬笑了:“哦,是嗎?那我現在就把它交給天庭處理了。”
韋護一聽,氣得臉都青了,“你!”
看到他生氣,楊戬反而笑了,“我開玩笑的。我怎麼敢呢?我怕你恨我啊。”
韋護哼了一聲,轉過了頭去,不欲再理他。
楊戬看着他的樣子,真想将人抱過來,好一番安撫。但也隻是想想罷了。現如今他們在天庭的眼皮子底下,做什麼都需要謹慎。
韋護一路氣呼呼地回了自己的府邸,楊戬跟在他後面。看到這樣的韋護,反而讓楊戬覺得無比鮮活。總比平時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姿态要好。
韋護回到自己府邸,灌了幾口涼茶,才稍稍把那一團氣焰壓下去。楊戬還是很有本事的,三言兩語就讓他氣得七竅生煙。
冷靜下來,又覺得楊戬說的不無道理。他在房中踱來踱去,始終不知要如何。腦中回想起,曾經他的師弟薛惡虎死去之時,那種痛徹心扉的感覺,如今依然心有餘悸。雖然後來上天了才得知,一切不過是上頭設的局。師弟肉身死後,魂魄飛去了封神榜上,最後受封甲子太歲部下的“損福神”之職。
知道這一切,韋護算是安慰了些。但曾經的傷痛卻是真真切切的,如同難以磨滅的烙印。
楊戬說“舍了它就好了”,舍了它,它就不會成為你的軟肋了。可是,他已經一頭栽進去了,除非失憶,不然如何能舍得下它呢?
到了晚間,韋護翻來覆去半天才睡着。睡得迷迷糊糊時,摸到一團毛茸茸,一個激靈,猛然驚醒過來。
借着微弱的天光,他看到一團火紅的毛團,正蹲在他身上望着他,幾條柔軟的尾巴好像在随風飄揚……
“毛團!”韋護騰的從床上坐了起身,“你,你……”韋護感覺自己在做夢,探手去摸那毛團,毛茸茸的觸感是如此的真實。毛團沖他“嗷”地叫了一聲,拿小舌頭舔他的手掌心。
韋護手心一陣酥癢,眼睛看着毛團,心髒狂跳,剛睡醒本就腦子蒙蒙的。如今看清楚了毛團,更是腦中一陣發蒙。這是怎麼回事呢?毛團怎麼跑上天來了?
它不是應該在灌江口的二郎神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