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話時肆意掠奪着周遭的氧氣,搞得桃緒胸口發緊。
“說話算話啊桃緒。”
“不是答應了嗎,去吃……我喜歡的東西……”兩面宿傩挑釁似的斜睨着齊木楠雄,猩紅的雙眸止不住傾瀉着将對方的血親據為己有的意圖。
空氣在這一瞬凝固。
兩個男的好像要在神社内打起來了!
這可不行啊!
庵歌姬整個人都繃緊了!
她經常來神社幫忙,其實有一部分私心,說到底就是繞不開家族這種常規話題。
别損壞别人的财産啊!
就在庵歌姬心驚肉跳的時候,桃緒收好了其餘五個禦守,一手拉一個,向巫女感激地道别,走出了神社。
殿外依稀傳來讨論烤肉的和諧聲音。
“不用申請維修經費真是太好了……”庵歌姬嘀咕道。
她看了看時間,想到少女的提議,拿出手機給學生們群發消息:“老師請客烤肉,結束任務的學生都可以來。”
消息發送失敗。
管理員這時候領着學生過來了,看她對着手機疑惑,一下就猜到了緣由。
“咒靈暴動影響了山上的信号,不過剛才高層派人傳信說,暴動平息下來了,五條先生也到了京都。”
“前半句我明白了,後面你說什麼?好像信号不太好呢!”庵歌姬掏了掏耳朵。
門口傳來不合時宜的聲音,“老爺爺說人家到了京都啦!”
五條悟笑嘻嘻邁過門檻,勾着管理員的脖子問好。
管理員:“……五條先生,我還沒老到這個程度,您說話我聽得見。”
誰說一個人一輩子會遇見形形色色的人呢?
年輕的管理員第一次聽說六眼神子心中澎湃,那年他初入咒術界,三十不到。
中年的管理員飽受折磨迎來了地中海危機,那年他将近四十五。
而今,曾在任務中意外受到咒靈攻擊而腿腳不便的管理員,六十不到的年紀,升級為最強眼中的老爺爺。
管理員心情複雜,不敢撇開五條悟的胳膊。
這輩子都擺脫不掉這個人了!絕對是詛咒!雖然這麼想,但他内心是尊敬着的。
因為……
五條悟倒在神社的椅子上,全靠雙腿力量支撐着,前後前後,椅子發出嗒嗒的脆聲。
“青森的猴子很難纏欸,又莫名其妙把我喊來京都,結果事情自己就冷了下來,老家夥們年紀大了睡得少就嫉妒人家?”
他無視了在場所有人的意願,以可愛的語氣吐槽完高層不做人的壓榨行徑,手裡拎着一塊空白繪馬。
是他一坐下就拿起來的。
隔着眼罩,衆人不知道他在看什麼。
這人手速很快,像随便撿來玩的,實在瞧不出目的。
下一秒,最強摘下了黑色眼罩,蒼藍之瞳流轉着令人心頭一跳的無聲威壓。
五條悟:“歌姬,你今天接觸過什麼人?”
庵歌姬像往常一樣無力地糾正對方的稱呼,随後不解地問道:“怎麼了嗎?沒什麼特别的人。神社十點開門,運送蔬菜的大叔來了一趟……之後來了一對兄妹求平安禦守。”
她遲疑了一陣,在五條悟認真的眼神中繼續說道:“他們身邊跟着個男人,雖然這麼說陌生人不太好,但那人簡直就是極道。”
“極道?”五條悟沒忍住,笑了出來。
什麼形容?
在他過往的人生當中,這個詞太少見了。
“夠了啊,有那麼好笑嗎?!”庵歌姬無語,“比東堂更壯,性格也比你爛,不過對那孩子倒挺不錯的,當時他就拿着你手上的繪馬,給粉發女生扇風。”
五條悟放下了繪馬,語氣微妙地問道:“真的假的?”
咒術師普遍看得到咒力殘穢,如果對象能精準掌控咒力就另當别論。
現在,他看到了繪馬殘存着不同尋常的咒力殘穢,上方附着了一層連六眼都有點琢磨不透的力量。
似乎正是這股不明力量造成了普通咒術師無法判定來者的咒力殘穢。
一旁的西宮桃拉了一下老師的衣袖,小聲說:“會不會就是這個人……”
庵歌姬點點頭,畢竟是六眼,察覺到了更多的東西很正常。
接着,在禦幣的飄蕩聲裡,神社内響起了三輪霞激動的聲音。
“他被稱作‘宿傩’,難道真的是……!”
被偶像凝視也是一種修行,三輪霞愣愣地看着六眼,漂亮得令她眩暈,到了嘴邊的話像被人掐住咽回了肚子。
西宮桃對衆人展示了一下消息界面,“讓高層加強一下信号塔吧。”
重要信息就這樣遺漏了。
而且他們判斷失誤,心情突然沉重起來了。
連軸轉了**天,直到這一刻,五條悟起身,重新覆上眼罩,“居然敢主動出現,膽子挺大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