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熱的視線幾乎透過小吊帶直直進了心髒,桃緒下意識捂住狂跳不止的胸口,深吸了口氣,體溫卻偏和她作對,一邊瘋狂湧動着将她掩藏的内心展露出來,一邊煽動她的心,低低地沉吟:
“被五月說中了吧!”
“這家夥就是對你有意思連那種東西都偷偷買好了。”
“那麼你的回答呢?”
夠了!夠了!她說還不行嘛!
少女定了定心神,正準備說些什麼驅散煩人的質問,下一秒整個人被抱住了。
黑色咒紋如同它主人一樣,狂妄又過分,随着那人絲毫不帶克制的舉動,像被賦予了生命似的,活了過來,一點一點爬上了少女昂起的脖頸。
這時對方垂眸,正好能瞧見那兩雙猩紅的眼睛,一眨不眨。
再靠近一些,桃緒抽出手攀住對方。
還是太遠了,她想看清那雙眼睛裡到底存着怎樣的情感。
不過這份情也太沉重了……大概過了兩三分鐘,桃緒掙紮起來,張嘴呼吸的同時睜開了眼睛。
“……宿、傩?”
少女眼神朦胧,努力辨認着。
對方悶悶不樂地反駁:“是小春,才不是那個讨厭的家夥。”
摸了摸小春的腦袋,桃緒不好意思地說道:“下次真的不會再認錯你和宿傩了。”
這段時間都是這個小家夥來喊一家人起床,為了找到存在的意義,見縫插針從兩面宿傩的工作裡扣點零碎的事情做。
而她因為總是夢到宿傩的緣故,乍一醒來真的有點分不清是誰壓着她。
話又說回來,小春執行的程序也太奇怪了吧?!叫人起床需要先抱一下嗎……夢裡擁抱到窒息的感覺,其實是現實中小春在抱她。
已經早上了啊!
這個點哥哥都出門上學去了,她卻睡懶覺,想想有點心虛。
桃緒從床上坐起,薄被順勢滑到了兩人中間,雖然對方和普通的機器人不太一樣,擁有自己的“思維”,外表也是小孩模樣,但畢竟是空助哥做的……
她把被子重新蓋好,笑着問小春有什麼事。
自從那日比賽結束,齊木空助就獨自回了祖母家,本來要把小春也帶走的,他認為小春輸了。
即使記分牌顯示平局。
“你怎麼能殺了這孩子!空助,爸爸可沒教過你這麼殘忍的事哦!”
“呵,我不會幫你的。”齊木空助冷淡地說道。
齊木國春挽留小春不純粹為了頂替上班這回事。
所以被毫不留情拒絕之後,他看了看低着頭的小春,也沉默了。
肉眼看不出這孩子和真正的小孩區别在哪,不同于空助以前的機器人作品,小春實在太像人類了!
“空助哥,真的不把小春留給我嗎?”桃緒也不希望迎接小春的命運是銷毀,可找了好多理由都被對方拒絕了。
齊木空助對兩面宿傩的敵意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自認為輸了比賽,連他的卧室都懶得拿回去,隻是輕飄飄來了句“願賭服輸”。
好在媽媽來的及時!
祖傳傲嬌才願意承認他就是回實驗室拿點東西,兩面宿傩别想霸占他的房間、他的妹妹!
小春也順利留下了。
過了兩個月,桃緒仍舊記得壓抑的氣氛。
“壞家夥打爛了電視,主人,他犯錯了,把他趕走吧!”
小春的話立即将少女從那段記憶裡帶回了現實。
桃緒震驚地爬了起來,讓小春出去等她,脫掉睡衣換上短袖短裙,滑滑梯似的溜下樓。
“宿傩你做了什麼?”她有點難以置信。
兩面宿傩幹活從來不出錯,完美得令人想把他藏起來,性價比這麼高的女仆被外人看見的話,說不準會被挖牆腳。
然而現在,他居然砸了雇主的電視!
這像話嗎?
小春得意洋洋地站在少女身邊,煽風點火的樣子像極了齊木空助,“我說的是真的啦,這家夥顯然不想幹了,小春可以代替他的。”
但下一秒,桃緒就改口了。
“你的手不疼嗎,為什麼徒手砸電視,好歹拿點工具榔頭之類的。”
她走上前,小心翼翼地将對方卡在顯示屏中的手拔出來。
“我不會受傷……”兩面宿傩解釋道。
桃緒搶走了他的話,非常不認同,“那也不行!就算宿傩比鑽石還堅硬,也不可以随便對待自己身體。”
“電視插頭都沒拔掉,你被電死了怎麼辦?”
兩面宿傩撇了眼告狀比網速還快的小鬼,好笑地反問桃緒:“先不提我如何,你這家夥急什麼?”
少女白皙的肌膚瞬間通紅,這個反應取悅了詛咒之王。
他将對方抱到幹淨的沙發上,好心提醒道:“你擔心的事情永遠不會發生,倒是桃緒你,踩到玻璃渣血流光死掉的可能性更大。”
“兩面宿傩你胡說什麼,主人又不是笨蛋。”小春氣憤地拿來掃把,搶在對方行動前準備打掃。
近兩個月的相處,不,也不能稱之為相處,兩面宿傩單方面無視小春,無視了兩個月,對方無論怎樣挑釁他都選擇看不見。
女仆工作會不會被小春徹底搶走,兩面宿傩就更不關心了。
他離開了客廳,沒一會兒回來了,手裡拿着桃緒的拖鞋和襪子。
桃緒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急着換衣服,穿完裙子隻想着“宿傩受傷的話怎麼辦”,忘記穿拖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