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似乎還回蕩着那聲凄厲的哀嚎,像是從極遠的地方傳來,聲聲泣血,回蕩在她的腦海中。江慶被強行剝離魂魄的樣子印在這具身體的每一個毛孔中,像被不甘與怨恨浸泡到骨髓的最深處。
她壓下靈魂深處的恐懼,在心中默念清心神咒,呼吸逐漸平靜下來。
眼皮逐漸變得沉重,不到半炷香的時間,江箐已經睡熟了。
翌日清晨,阿姨敲響了江箐的房門叫她下來吃飯。
江箐昨晚睡得并不安穩,關于幕後主使的各種猜想不停地出現在她的腦海中,而後又是走火入魔,一通折騰下來已經深夜了。
早上晨光微洩,她便已經起床收拾妥當了。
穿着江之煜給她準備的衣服下了樓,到了餐廳才發現他也剛坐下,正打着哈欠把豆漿端到嘴邊。
江箐和便宜哥哥打了招呼,在他對面坐下。
早餐很豐盛,江之煜并不習慣在早上吃得太油膩,餐桌上大多都是一些沙拉三明治和蒸品。
江箐拿了一籠燒麥又盛了碗粥,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以前在道觀的時候,師母并不經常吃肉,她說肉有濁氣,吃了會影響功法的修煉。
江箐畢竟還小,正是饞的時候,總是會趁着和師兄下山做法事的時候偷摸買點包子燒麥的過嘴瘾。
阿姨做的粥用海鮮和火腿吊湯,喝着鮮掉眉毛。江箐一口氣喝了兩碗,心滿意足地靠在椅子上。
“走吧,媽爸說讓我早點帶你過去。”江之煜這時才慢條斯理地吃完最後一口,擦了擦嘴拿上外套往門口走去。江箐跟在他身後,出了門。
江家的老宅很氣派,幾千平的占地面積讓江箐坐在車裡都忍不住要感歎一下。
數千平的莊園在矗立在黃昏下,宛如一座沉睡的宮殿。雕花鐵門緩緩開啟時,她聽見江之煜在一旁輕嗤:"淨是些華而不實的擺設。"
江箐:大哥你有點strong了。
車停在大宅門口,管家幫江箐拉開車門,戴着白手套的手穩穩托住江箐的手腕,扶着她從車内出來。
江箐看着面前古香古色的宅門,兩側立着兩尊石獅子十分威武。門從裡面打開,江之煜走在前面,管家在一旁為兩人帶路。
走過一個連廊,紫檀屏風後,江箐看見了一扇厚重的烏木門。
黑色的大門厚重卻帶着幾分溫潤,江箐把手搭在門把上,還沒往下擰,門卻自己打開了。
“阿煜帶妹妹回來啦,快進來,大家都在裡面等你呢。”
一個美婦人站在門口,她穿着一條白色修身裙,肩上披着一條藏藍色三角披肩。時間并未過多在她臉上留下痕迹,隻在眼角增加了幾條細紋。
江钰英親昵地拉着江箐的手進了門,晾江之煜在門外控訴媽媽區别對待。
她的手很暖,手上沒有一點繭子。江箐垂下頭,這雙手細膩光滑,和從前她見過的任何一雙手都不一樣。
江母領着她走到客廳,沙發上坐着兩位男人和一個與她年齡相仿的小女孩。
頭發有些許花白的男人表情嚴肅,見到她嘴角上揚了幾分,看起來有些許滑稽。
旁邊坐着的青年和他看起來如出一轍,簡直就是年輕版的江父,他站了起來溫和地笑着同她打招呼。
而那個女孩子自從江箐進來後,嘴角一直向下目光帶着十分的戒備,被青年碰了碰胳膊才不情不願地站起來打了招呼。
江钰英給江箐一一介紹着家裡的成員,除了江之煜外江家還有兩個孩子,老大江以震和老三江倩倩。
江以震目前接手了江父的分公司,為公司拓展新的領域。
江之煜在一家直播平台當遊戲主播,當初為了幹主播和江父大吵一架搬了出去,去年才緩和了關系偶爾回家吃飯。
江倩倩今年剛高考完,分數比較理想,她不想離家太遠就填了本市的一所211,正巧和江箐在同一所。
“你好,我叫江箐,沒想到咱們在同一所大學,真是好巧。”江箐伸出手,試圖友好地和江倩倩打招呼。
江倩倩眉頭輕蹙,看向江箐伸出來的手,嘴唇張了張卻沒說什麼,隻是把手放在她的手上。
“我叫江倩倩。”聲音冷淡中帶着疏離,随即她沖客廳的所有人點點頭,“我身體不太舒服,先上去了。”
好軟的手,像一塊羊脂玉。
江箐還因為剛剛柔軟的觸感愣神,聽見這句話再擡起頭就隻看見一個背影正往二樓的樓梯口走去。
她理解江倩倩的心情,從小到大都是母父心尖的寶貝,卻在十八歲突然告知母父要收養一個和她一邊大的女孩,放在誰身上都難以接受。
江钰英有些抱歉地摟住江箐,告訴她自己已經勸過江倩倩了,可是這孩子就是倔,一時半會可能還接受不了。
江箐被江钰英親昵的動作弄得身體有些僵硬,她轉過頭想不動聲色地把自己的胳膊抽出來,卻發現江倩倩上樓的背影有些奇怪。
她眯起眼睛仔細分辨了一下,看到江倩倩的身上似乎隐隐散發着死氣。
太奇怪了,江之煜之前說過他的妹妹雖然從小嬌生慣養但是性格很開朗,應該并不會有什麼重大的心理疾病。
江箐暗覺不好,借口想上去看看江倩倩,讓阿姨帶着上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