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爾默癱軟在地,手中的注射器還在微微顫抖。
而病床上的少年衣擺淩亂地卷起,露出一截泛着紅痕的腰肢,正滿臉不悅地踢着空氣。那雙金瞳裡燃燒着怒火。
“抱…抱歉。”
厄伽斯擡手抹去嘴角的血迹,目光卻死死鎖在少年腰間,泛紅的指痕在雪白肌膚上格外刺目,無聲控訴着祂的暴行。
“王…您…”帕爾默的聲音裡帶着明顯的戰栗。
厄伽斯随意抹去掌心血漬,嗓音低啞:“失控了。”祂朝帕爾默伸出手臂,“再來一針。”
冰涼的針尖刺入皮膚,鎮定劑的寒意順着血管蔓延。帕爾默微微發抖:“需要…給您做個全面檢查嗎?”
厄伽斯沒有回答,視線始終固定在病床上的少年身上。片刻的沉默後,祂微微颔首。帕爾默如蒙大赦,迅速退向門外。
“不生氣好不好?”厄伽斯單膝跪在病床前,回應祂的是迎面飛來的消毒液瓶——
“砰!”金屬容器在祂額頭砸出明顯的凹陷。黑血順着眉骨滑落,祂卻隻是踉跄了一下渾不在意,跪行着又向前一步,小心翼翼地捧起那手腕:“吓到你了是不是?”
仰頭望去,荼猊正居高臨下地俯視着祂。銀發垂落間,那雙金瞳裡跳動着憤怒的火光。少年修長的脖頸繃出優美的弧線,随着急促的呼吸,鎖骨在單薄衣料下若隐若現,太美了。
厄伽斯感到好不容易壓制的渴望又開始翻湧,祂猛地别過頭,恰好看見帕爾默慌張推門而入。
“王!”帕爾默在空中劃出指令。淡藍色的淨化霧氣瞬間充斥整個房間,帶着清涼的草木氣息。“這是特制淨化霧…”
“嗯”厄伽斯深深吸入一口,冰冷的霧氣滲入肺腑,翻湧的欲望終于被強行壓制。
帕爾默小心翼翼地靠近,細長的金屬指尖捏着一支特制試管。他謹慎地避開厄伽斯額角猙獰的傷口,在流下的黑血中精準采集了一滴。
他轉向病床時聲音明顯輕快了幾分。荼猊雖然滿臉不耐,卻還是伸出了手腕,在快愈合的血洞上輕輕一蘸,順利取出血液。
他将兩支試管并排放入分析儀,機械手指在控制面闆上飛速操作。六隻複眼同時閃爍着數據流的光芒,映在漸漸轉紅的液體樣本上,結果很快就出來。
“很奇怪,”帕爾默調出光幕,古語低沉,“您的污染指數确實下降了。”
“那為什麼會失控?”并如此頻繁。厄伽斯的聲音冷硬。
“我推測是因為荼猊年紀尚小,淨化能力不穩定,導緻污染間歇性暴動,并轉化為…”眼睛閃爍了一下,“情欲。”
光幕展開,數據流快速滾動。“您現在的狀态極其危險。淨化因子不足,污染會同時激發情欲與食欲,混沌狀态下,您會失去理智…”頓了頓,“也就是說,您會吃掉他。”
厄伽斯的目光緩緩移向荼猊,少年正百無聊賴地晃着腿,腳尖在半空劃出細小的弧度。
厄伽斯指節抵着太陽穴,黑血順着額角未愈合的傷口緩緩滲出:“知道。”聲音壓抑,“現在隻是分身,他尚能反抗。若本體蘇醒…”目光掃過病床上正無聊晃着腿的荼猊,“這小傻子怕是活不過三秒。”
帕爾默眼睛不安地轉動,手指神經質地揪着白大褂下擺:“有…有解決辦法。”聲音發緊,“雙向标記是首選。但您現在的狀态…”最下方的兩隻眼睛暗了暗,“沒法完成完整标記。況且那位…”
他偷瞄向正把玩針管的荼猊。少年敏銳地察覺到視線,反手就将針管擲了過來,在牆上撞出清脆聲響。“…配合度明顯不夠。"帕爾默咽了咽口水。厄伽斯身上新添的傷口還在滲血,無聲地印證着這個判斷。
帕爾默不由得感歎這小家夥是真兇。
“嗯。”厄伽斯有些頭疼,時間太趕了。雖然不想承認,但是小家夥明顯對他沒多少感情。強行标記的話,荼猊可能死在标記下,也可能刺激對方毀掉這具瀕臨極限的分身。
最糟的是,絕對會提前喚醒那個絕對會把荼猊吃得骨頭都不剩的完全體。
帕爾默說“倒也不是全無對策。或許...可以在潛意識裡種下錨點,讓您永遠無法真正傷害他。”
“說清楚。”厄伽斯聲音驟冷。
身邊突然轉為輕快的提示音,帕爾默轉身調出新界面:“啊!荼猊的檢測報告出來了。是隻小狻猊呢!”帕爾默驚喜地瞪大眼。
見厄伽斯皺眉,他急忙解釋:“藍星古籍裡有記載,是祥瑞,傳聞中能逢兇化吉,能鎮宅化煞…”聲音漸低,“怪不得讓人一看就喜歡。”
轉頭望去,荼猊不知何時已歪倒在床頭,白發淩亂地鋪散在枕上,呼吸綿長。厄伽斯俯身将人攬入懷中,少年無意識地往熱源處蹭了蹭。
“繼續。”厄伽斯收緊手臂,聲音不自覺地放輕。
“對,說回錨點。”帕爾默認真看向祂“您可以将他送回最初的時間節點,讓過去的您與他建立深刻羁絆。将永不傷害他的誓言刻入靈魂深處。”
厄伽斯低頭凝視懷中熟睡的荼猊,荼猊在睡夢中發出小貓般的哼唧聲,白發蹭亂了厄伽斯的衣襟,“那個‘我’注定死去。”
“但能換回現在這個完整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