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聞淵從未想過他有一天會落到如此境地。
身為魅魔女王和地獄大公的兒子,尊貴的魔界繼承者,他從小便過着衆星捧月的生活。
今天是他的二十歲生日,魔界的子民們都在祝賀這位年輕的繼承者成年快樂。
然而本該在西方魔界的古堡中享受美酒,鮮花與追捧的他,卻渾身是血地癱倒在一片陌生的森林中。
此時墨聞淵額頭的血色花瓣印記早已黯淡,白色長發也因沾染了血污而打結,皮膚因為失血變得更加慘白,這讓他原本精緻邪魅的容貌中多了些虛弱。
為了成年禮專門準備的禮服也被變得破破爛爛,隻能勉強蔽體,但他此刻沒心情管這些。
“咳咳咳......”墨聞淵咳出一口鮮血,他看着鮮血中夾雜着的些許暗紫色碎片,心底一沉,這是他破碎的魔核。
魔核是所有魔族的力量來源,他必須快點把魔核修複,否則不出一日他便會力量枯竭而亡。
他嘗試修複,但他體内魔力早已被消耗大半。
是了,在這個陌生的地方,他沒有随身攜帶魔石,根本沒辦法恢複魔力至修複魔核的水平。
難道,就要這樣等死嗎?
墨聞淵的心中滿是不甘,他才剛剛脫離光明教會的追殺,沒想到轉眼間就要死于魔源碎裂。
就在這時,一陣微風拂過,帶來了一陣濃郁的血腥氣息,其中還夾雜着一些若有若無的......
墨聞淵猛地擡頭,又重重地嗅了嗅,沒錯,是最适合魅魔一族的精氣源!
顧不上思考在這荒郊野嶺的地方為什麼會有如此契合他的精氣源。
墨聞淵運行起體内僅存的魔力,支撐着沉重的身體朝着那股精氣的源頭前行。
不知走了多久,他隻記得自己穿過了一片茂密的灌木叢,又越過了一條湍急的小溪,他這才覺得那股精氣離他越來越近。
但同樣地,那股濃郁的血腥味也越來越重,墨聞淵好看的眉頭皺起。
血腥味這麼重,那人怕是不死也會殘廢,這對他來說可不是個好消息。
這時,他的耳邊傳來幾人的對話聲,墨聞淵身形一閃,此刻的他發揮了繼承于地獄大公的影魔血統,整個人完美地隐匿在了一旁的樹影中。
他如今魔核幾近崩潰,剩餘的那一部分魔力還得用來續命,得盡量避免硬碰硬才是。
“瞧瞧,這不是我們的淩大天才嗎?怎麼像喪家之犬一樣躲到這裡來了?”
“郭師兄,這雜種必定是怕了師兄您身上的威壓!”
“就是就是,他還配叫什麼天才,不過一個靈根被廢,經脈盡斷的垃圾罷了。要我說,咱們宗門的第一天才還得是郭師兄,你們說對吧?”
“那自然是極對的!”
自小便是養尊處優的墨聞淵哪裡聽過這種粗鄙的話,他薄唇緊閉,強忍住出手的沖動,轉頭看向被他們踩在腳下淩辱的那人。
那人四肢上各留有一截斷裂的鎖鍊,顯然是剛逃出來沒多久,身上的衣物沾滿了血迹和污泥,幾乎要看不清原本是件白衣。
此刻他修長的手指被為首的那紫袍男子踩在腳下,許是覺得不過瘾,那紫袍男子又踩在他的手上碾了碾,語氣中更是滿滿的惡意。
“怎麼不叫?我明明踩的是你的手,你怎麼連嘴都張不開了。”
“啧啧啧,淩雪塵,我們萬仞宗千年一見的天才,現在還是這麼傲氣淩人啊,都不肯賞臉和我說句話。”
“你這手,以後别說是拿劍了,怕是連筷子都拿不起來了吧,我們淩大天才怕不是以後都要像流浪狗那般趴在地上進食了哈哈哈哈哈哈。”
那紫袍男子自顧自說了許久,見那人始終一言不發,有些惱羞成怒:“淩雪塵,我在和你說話,你聽沒聽見!”
他神色陰鸷,面上滿是扭曲:“你的命現在在我的手上,你現在來讨好我,或許本座還能好心讓你多活幾天。”
說着他強行上手擡起淩雪塵的下巴,笑容中滿是惡意,“或者,你把我的鞋舔幹淨,我還能放你一條生路呢?”
“畢竟,你可是背叛了我們萬仞宗的罪人,想要我放過你,是不是得付出點代價?”
“就是,郭師兄說的對,你這狗雜種做出了這種背叛宗門的事情,早該去死了,若不是郭師兄心存善念,你哪裡還能活到現在!”
“就是就是!”
此時一直隐藏在樹影中的墨聞淵也終于看清楚了那人的容貌,隻見那人染血的衣襟此時因為那紫袍修士的動作而敞開。
露出的蒼白肌膚上,是刺目的各種傷痕,最重的還是他心口的那道劍傷,傷口周圍皮肉翻卷,這幾乎要了他的命。
原本清冷如霜的面容也因為剛從地上爬起來而沾滿污迹,唯有那雙眼睛,仍然如同天上的圓月一般明亮。
隻這一眼,墨聞淵便能斷定這人必定不是那些人口中背信棄義的叛徒。
淩雪塵,他在心裡默念這個名字,此時他很明顯地能感覺到那股令他着迷的精氣便是從這人身上散發出來的。
此刻他心中多了一絲猶豫,要不要出手救下他?
說救吧,若是在平時他肯定毫不眨眼地就出手。
可如今他身上的魔力不多了,誰知道出手後的下一秒他會不會暴斃。
說不救吧,他活了二十年,還是第一次見到與自己如此匹配的精氣源。
如果他成功把這個人吃到嘴,那麼别說是修補他碎裂的魔核了,實力直接飛升一個層次也不是沒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