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幸安慰鄭夫人,“王姨,郎君雖然年幼,但實在可靠,我嫁過來這些時日,過得很好,從未有過什麼争執。”
“是嗎……那便好,那便好。”鄭夫人雖然這麼說着,可那皺起來的眉心,明顯是還在憂心。
姜幸有些着急,他頭一次讨厭自己如此嘴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能讓這些人相信,燕程春對他真的很好很好。
燕程春倒無所謂,他知道以現在的年齡就算說出花來都不會讓人相信,不如就這麼着,不用過多解釋,隻要五年,十年,十五年過去,姜幸好好的被他養着,就足以讓這些長輩相信了。
正巧,在小廚房做午食的五位師傅已經做好了自己的拿手好菜,丫頭們端着盤子流水線一樣過來,放下五道菜。
李員外見狀,出來和緩關系,“咱們今日還是先品菜,老鄭不日就要啟程去省府,幸哥兒的事情一時半會也解決不了,咱們現在先把該做的都定好,剩下的從長計議,從長計議啊。”
李嫣握着筷子支持李員外,“爹說的對!”
李員外這麼說了,說的也有道理,鄭老闆想起李員外之前提到燕程春的身世和手藝,道:“燕小子,今天你可得給我們掌掌眼,這師傅日後還要伺候夫人孕期,重要的嘞。”
“夫人有孕,這是喜事。”燕程春恭喜道。
“是啊,沒想到一把年紀了還能有身孕。”鄭夫人捂着嘴笑了,“我和老鄭都有兩個孩子了,現在都在省府,沒想到這又懷上了……”
“夫人年歲已大,我實在憂心,省府有退下來的禦醫開醫館,我想着在省府落戶,對夫人來說也安全一些。”鄭老闆幫鄭夫人擺盤,“女人生育自古便是一道坎兒,咱們走南闖北這些年,見過多少夫人因為生育撒手人寰。都說那死了的女人是福薄,可我與夫人白手起家,萬萬不能沒了夫人。”
“若是夫人福薄,我便在人間為夫人多積攢一些福氣。”
燕程春沒想到鄭老闆能說的如此擲地有聲,他自小接觸的婚姻,便是他早早就離婚的父母,兩邊父母都沒要他,也沒再和他聯系過,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這般恩愛的夫妻。
不知怎的,燕程春想到了他和姜幸,若是他和姜幸在三四十年後還能和鄭老闆和鄭夫人一樣……
那時候,他們又是什麼模樣?
“鄭老闆,省府的醫館有禦醫在?”燕程春好奇道。
“是嘞。”鄭老闆正好對省府的醫館有了解,多講了兩句,“那位大夫是京城正兒八經的禦醫,聽說官職還挺高的,隻是年紀大了,不想再奔波便退了,回到祖籍地開了一家醫館,又重新過上了收徒看病的悠閑日子。老大夫和他手下的徒弟醫術都沒得說,已經是省府最有名的醫館。”
燕程春又順口問了一句,“鄭老闆,省府落戶要用不少銀子吧。”
“那可太貴了。”提到銀子,鄭老闆又有話說了,“老李知道,我找了三個多月才找到一處三進院落,從輸估到落戶費,零零總總花了将近三百七十兩!”
燕程春對古代稍微了解一些,知曉現在買賣房屋,買家需要支付各種稅款,那便是輸估,支付完稅款和房屋購買費用,還要打點官府和整條街的街坊鄰居,告知他們這座房屋換主人了,若是前任主人有什麼牽扯恩怨,不要來找他們。
燕程春稍微在心裡換算了一下三百七十兩銀子,放到現代,那大約是二十六萬!
燕程春剛想說一聲好多,旁邊的姜幸脫口而出一句:“好香!”
緊接着李嫣也忍不住,“好吃啊,鄭伯父,你找的這五位師傅手藝都太好了!”
被打斷了談話的鄭老闆并不生氣,在他眼裡,這些孩子都是小輩,而且他方才和燕程春說話時,鄭夫人已經為他擺了盤,他夾起一塊燒肉嘗了嘗,“味道确實不錯。”
他這次要請的是住家師傅,不出意外就是他鄭家以後的大師傅了,不說銀子多少,單就鄭老闆願意幫師傅一起落戶省府,就足夠吸引這些聚仙鎮出身的後廚師傅。
所以他們鉚足了勁,拿自己的拿手好菜出來,想博得鄭老闆青眼。
姜幸也給燕程春布菜,燕程春吃了姜幸給他挑的這些,本想說什麼,但看到姜幸亮晶晶的眼睛,咽了下去,隻說:“好吃。”
“……”姜幸亮晶晶的眼睛立刻垮下去,一副不開心的模樣。
燕程春吓一跳,“怎麼了,我說好吃啊。”
“根本不好吃。”姜幸看了一眼鄭老闆,小聲吐槽燕程春,“你若是覺得好吃,定能挑出許多地方來誇贊,而不是單單一句好吃。你分明就是覺得不好吃,所以才找不到誇獎的地方。”
“……”好吧,燕程春沒想到,他的小夫郎已經對他如此了解。
事實上,燕程春真沒覺得有多好吃,在他心裡,隻是一個廚師該有的正常水平,若是連這都達不到,那才不能叫廚師。
除了燕程春,其他人都覺得桌上五道菜味道不錯,鄭老闆這下又犯難了,“總不能五位師傅都帶走吧?我那酒樓還不知道能不能開得起來呢!”
“小郎君,你覺得呢?”李員外問燕程春。
燕程春想了一下,指着桌上一盤六月柿波棱菜炒肝,“這位師傅吧,他應當還懂一些藥膳,所以才做了這道。”
“哦?”
做的好吃沒什麼,但若是懂藥膳,那就厲害了!
其他人聽得燕程春這麼說,都起了好奇心。
燕程春道:“六月柿,波棱菜,還有豬肝,都是對夫人有益處的食材,這道菜最适宜夫人吃,對腹中胎兒也好。”
六月柿其實就是西紅柿,波棱菜就是菠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