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咽了下口水,強顔歡笑:“早上好?”
方徹眼角直抽搐,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個動靜是蘇白搞出來的,怒不可遏,當即下令分出一批弟子緝拿蘇白。
在行刑台丢了的臉面,今日勢要奪回來。
眼瞅着一個個禦劍前來抓他的浮仙門弟子,蘇白苦不堪言,委屈不已,拔腿就跑。
“師尊你要是不想你徒兒出事就給我想想辦法!!!”
他的聲音回蕩在森林裡,怪叫不斷——顯然他這個選擇是正确的,交錯的樹枝非但阻礙了禦劍弟子的行進,更是為蘇白打了掩護。
誰知那頭不緊不慢:“往我這跑,記得把領頭的拐回來啊。”
蘇白:“……”你大爺的!
他豁出去了。
“方長老,我師尊說他要借森林之主的力量毀了浮仙門!”
此言一出,當事兩人都傻了。
方徹:“賊膽包天,浮仙門豈是你等宵小能撼動的?”
清川:“我啥時候這樣說了?”
蘇白做足了誇張表情地補充:“還要把那些毛茸茸的手感極好的靈獸皮毛全扒了!”
方徹:“?!”
清川:“?!”
這下好了,方徹炸了,清川噴了。
可這不失為一個好辦法,方徹還是乖乖地跟着蘇白跑了。
剩下的弟子你瞅瞅我我瞅瞅你,最終決定留下幾人在原地駐守,其餘人跟随方徹追殺蘇白。
森林裡乒乒乓乓的兵器交接聲音不斷,蘇白勉力靠着虛劍陣劈斬樹枝才換得喘息機會,而他的意識一直凝于主劍中,以防萬一。
方徹的長老地位不是蓋的,不知何時他已一馬當先,遠遠甩落後方的弟子。
咻——
靈力結成的術法轟擊猛然爆發,竟破了眼前無數阻礙。
蘇白心神一凜,主劍禦之,橫空一掃!
術法炸裂碎成花,而那主劍悠然回到蘇白身後,甚至還朝着方徹做了個挑釁動作。
方徹暴跳如雷:“拿命來!”
蘇白嘴角一勾:“那我就站着等你咯。”
說罷,他止住腳步,回旋轉身後仰。
刹那,一把扇子如火龍一般從蘇白胸前掃過,生生将方徹擊出的劍震落,旋即萬千花瓣起,似龍卷禁制,内裡的人想出也出不來。
蘇白原地後空翻站穩腳跟,長籲一口氣。此地離森林之主不遠,當他看見灼華扇懸浮在一顆巨樹後方,就知曉是清川前來接應了。
“這是什麼詭異術法?放開我!”
蘇白雙手抱胸上前,壞笑:“師尊說,有請方長老移步——”
方徹大驚:“幹什麼?!”
蘇白聳肩:“拐小孩。”
于是乎——堂堂行刑台執掌長老、掌門徒孫,雖說實力不算拔尖,但也稱得上前列的方徹,被一堆虛幻的花朵提溜着脖子飛。
真是令人哭笑不得。
清川忍俊不禁:“你從哪學來的騷話?”
蘇白壓低了聲音,确保聲音隻有他們二人聽見,面不改色心不跳道:“從幼時的清川上仙那。”
清川:“……”得,過不去了。
森林之主前,清川懶洋洋地躺在橫向生長的樹幹上,打了個哈欠。沖天的邪氣缭繞在他身邊,望而生畏,森林之主的樹根也沒有什麼動靜,想來是用了什麼法子暫時迷惑了對方。
方徹見到有這麼一個可怖氣息的邪靈,渾身直顫,破口大罵:“堂堂浮仙門弟子,竟然拜了這麼個陰邪之物為師,簡直是辱了浮仙門的名!”
蘇白白了一眼:“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已經被驅逐出去了呢。”
方徹語噎:“那也曾經是!你可曾記得入門誓言?要護蒼生行正道,你敢說對得起百年前隕落的清川上仙?”
聞言,蘇白臉色陰沉了一下,皮笑肉不笑地湊上前:“我是立了誓,我也說到做到,從未行過傷天害理之事。何況,我與清川上仙壓根沒見過,談何對得起?他是我爹?”他眼神暗戳戳地往清川那一瞥,看見的隻有看樂子的表情。
方徹還想叫罵,不想清川振袖,一個禁音術悄然落下。
清川:“想活命,就幫忙。此忙不幫,才是讓浮仙門被天下看笑話。”
他的語氣冷極,淡極,不容拒絕。
“蘇白,你随我來。”
蘇白哼了聲,依言上前,見衣袂紛飛如蝶舞,青絲聳動似波濤,翩翩落地,不疾不徐。而後,他的手被牽起,被輕拉着行進。
一步。
兩步。
忽然,樹根炸裂般爆發妖氣,吞噬天地,不見天日。
那一瞬間,森林之主露出其原本的模樣,萬千樹根及骷髅殘骸後,是一根小小的、猙獰的、已然修煉成嬰孩的邪花花莖!
同一時刻,困住方徹的虛幻花瓣泯滅,盡數聚于灼華扇中。隻見清川一擡手,灼華扇便到了他掌心。
方徹的嘴張張合合,半晌說不出話來。
身為在浮仙門幾十載的人,他此生從未見過如此恐怖強悍的妖物,還就在浮仙門腳下!他也深知僅是這麼幾招,就足以讓他成為邪靈的腳下亡魂。
無論于公于私,他都隻能選擇合作……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