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瑩笑了笑,答姑母的話:“姑母待阿瑩自然是極好的,隻是婚姻一事,大抵需要些機緣,也急不來。”
她将這話題岔過去。
阮柳替她扶正鬓邊的紅瑪瑙簪子,笑說:“是,急不來。好了,姑母有些乏了,你先退下吧。過會兒你姑父回來,齊嬷嬷會去尋你,帶你去向你姑父請安。”
阮柳已經與齊嬷嬷計劃好一切,今夜便會将阮瑩送給楊老爺。這幾日阮柳與阮瑩相處下來,發覺阮瑩對這些金銀富貴頗為喜愛,這是好事,到時可以更好拿捏住小丫頭。
阮柳唇邊挂上一抹笑,目送阮瑩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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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越離開皇宮已經有段時日,這些日子他一路瞞着行蹤遊山玩水,一路到了錦陽城。想來母後在宮裡已經急瘋了,正讓人四下找尋他的行蹤。
裴越腦海中浮現出周太後着急忙慌的樣子,不由有些心虛,母後自幼疼愛自己,這裴越當然也知曉,他也不忍心讓母後為自己擔心。隻是他實在不喜歡被母後逼着處理政務,他已經很努力在學了,可母後總是不滿意。
不管那些了,此番他既然離了皇宮,山高水遠,總要玩得盡興才好。
裴越收起思緒,與楊明奇專心逛玩。
楊明奇是他到了錦陽城後認識的一位友人,熱情好客,帶着他在錦陽城中玩了兩日,今日又熱情相邀他去自家府邸做客。
裴越道:“會不會太過叨擾?”
楊明奇擺擺手:“诶,怎麼會呢,我與周兄一見如故,不會叨擾。周兄可千萬别推辭,我已經禀明家父,今夜在家中設下宴席,招待周兄。周兄就随我去吧。”
裴越聽他這麼說,也不再推辭,欣然應允。
是日,楊明奇帶着裴越來到楊家。
楊家的确已經擺好宴席,楊明奇吩咐下人,務必好生招待這位周越公子。
楊昌宗還有些狐疑,壓低聲音問兒子:“你确定,他當真是少帝?”
楊明奇拍胸口打包票:“爹,我那天晚上與他喝酒,聽他說漏了嘴,他還把他的令牌給我看了,的确是皇宮中的東西。何況他的年歲與少帝也對得上,他又稱自己姓周,叫周越,當今太後不就姓周麼?你聽兒子的,咱們款待好他,和他打好關系,讓他同意咱們家可以做鹽的生意,那咱們家以後不就更發達了?”
聽見楊明奇這麼說,楊昌宗有些動搖。
昭國如今鹽業向部分商人放開,隻要有朝廷頒發的鹽引,民間商人也可以做上鹽商的生意,隻是條件苛刻,即便是富貴如楊家,也一直得不到許可。如今有這樣一個機會,倒也可以試上一試。
父子二人對視一眼,達成了共識。
那廂裴越還在庭中等着,他兀自逛了逛,一時竟迷了路,也不知走到何處。
裴越輕嘶一聲,正欲向人問路,“這位姑娘,敢問……”
裴越話音一頓,被眼前女子的容貌驚了驚。
天仙下凡……
他腦中隻有這四個字。
裴越癡癡看着面前的女子,連話語都忘了。
阮瑩對他的反應并不陌生,從前常有男子這般癡癡地看她,她不準痕迹地彎了彎唇,心中想道,如今她換了裝扮,定然更美若天仙了。
“公子,你說什麼?”阮瑩掩嘴輕咳嗽一聲。
裴越終于思緒回籠,語無倫次道:“我……我說,姑娘生得真好看。”
他目不轉睛盯着阮瑩,一雙眼睛隻恨不得長到阮瑩身上似的。
阮瑩身邊的丫鬟沒見過他,隻知道夫人吩咐過的事,小聲提醒阮瑩:“姑娘,咱們該回去了。”
阮瑩點點頭,沒再多停留,福了福身,從裴越身邊經過,臨走前又回頭看了眼他,沖他笑了笑。
裴越目光癡癡地追随着阮瑩的背影,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視野裡,才恍然回神。
這位姑娘當真漂亮,也不知是楊兄的什麼人?
看她打扮,不像已婚婦人,應當不是楊兄的夫人吧?看年紀,與楊兄相仿,莫非是楊兄的妹妹?
裴越心中蕩起一番激浪,隻恨不得立刻向那楊明奇問個明白。
楊明奇回來,見他一時沒了蹤影,還找了好一會兒:“抱歉,周兄,讓你久等了。”
楊明奇看見裴越還在發呆,擡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周兄?”
裴越回過神來,拉住楊明奇激動道:“楊兄,敢問你可有一位如花似玉的妹妹?”
楊明奇的确有幾位妹妹,但要麼已經出嫁,要麼年歲尚小,都不似裴越說的。他搖搖頭,問起方才發生了什麼事。
裴越便說了剛才的事,楊明奇聽罷,有些疑惑,在府裡對不上這号人,但聽裴越的意思,他似乎很喜歡那位美人。楊明奇心下一動,當即讓人去安排些美人過來。
裴越沒打聽出來人,再問也覺得失禮,隻好先将此事按下,随楊明奇去赴宴。
楊昌宗已經在宴席上等着,待見到裴越,不動聲色打量一番,認出裴越身上穿戴的确像皇宮專有的物什,心下對兒子說的話更信了幾分。楊昌宗含笑迎上來:“這位小兄弟便是周公子吧,聽明奇說,他新交了位朋友,氣宇不凡,果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