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明明是分秒必争的事,但明凜卻說不着急。
無論是昨日的撤退還是今日賀洵的話,都讓沈既白對明凜産生了極大的好奇心。
沈既白想起賀洵說的月度賽,便想去打聽,奈何跟着他來的侍衛全部走散了。
正在疑惑之際,沈既白突然聽到帳篷外的響動。
抄起桌子上的匕首,輕手輕腳的走過去,隻聽簾子動了動,傳來一聲歎息。
沈既白迅速将人按在地上。
被按的少年掙紮着:“好漢饒命”
沈既白這才看清是那天将他扔進月度賽的少年:“是你?”
伽藍要被壓得傳不過來氣,從地上爬起來:“你個酸儒生還蠻有力氣的”
沈既白黑着臉;“來人...”
伽藍一把捂住沈既白的嘴巴,睜着大眼睛,乞求道:“公子公子我錯了”
沈既白又是一僵,他不明白為何明凜身邊的人都這麼奇怪,都是男人他為何會覺得有失體統,難不成他真的有問題?
沈既白打了一下伽藍手腕,伽藍連忙松開:“你别告訴大人好不好,我都聽你的”
伽藍偷偷跟來了營地,他最大願望就是能夠随行親眼見證一次明凜指揮打仗,這回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偷偷跟來。
為了躲避巡邏,躲進營帳,以為沒人,結果開到了沈既白。
沈既白将這少年上下大量一番,心中已經有了定奪:“做個交易吧”
伽藍連忙捂住胸口:“什麼交易?”
沈既白無視他的動作繼續道:“做我的侍從,你可以光明正大的留在這裡?”
伽藍腦袋瓜一轉,謹慎問道:“你有這麼好心?到底什麼條件?”
“給我講講你們大人吧”沈既白輕聲道。
“你想要我出賣我們大人?”伽藍衣服甯死不屈的樣子。
沈既白誘惑道:“不後悔嗎?不做這個交易,你馬上就會被發現,況且我是想幫你們大人”
伽藍太想留下了來了,最終欲望戰勝了理智:“好吧,你想知道什麼?”
*
沒想到,沈既白想要了解的事情那麼簡單。
明凜從小在軍營長大,十四歲那年,明凜從戰場上撿回第一把長槍,然而軍營裡的人看不慣明凜,她長得好、武功好、又得重視。
于是他們以明凜偷了她們長槍為由頭,将明凜拉上了擂台,軍中的比拼很少下死手,但明凜一接招很明顯感覺出對方下了死手,他們想要她的命。
明凜一開始有所顧及,但随着叫罵聲越來越大,對方招式越來越狠,明凜爬起來,她明白,如果她不反殺人必殺她。
她因為吃不飽,發育的并不好,但那張漂亮的眼睛總會被人罵是“妖精”,明凜弓着背一次次從血水中爬起來,眼眸越來越亮,直到她殺死第一個對手。
底下突然失去聲響。
明凜看到站在遠處觀察她的校尉大人,看到期盼她死的看客,看到面露恐懼的對手,她提着搶站起來,火焰從心中燒起,用鮮血平息。
她成了軍中的瘋子,校尉卻并未敢到高興,而是再一次任務中,設計想要她被西夏人殺死。
明凜帶着五十人,被困山谷五日,沒人知道她是怎麼回來的。
她回來後滿身血,像個厲鬼,直奔校尉營帳,一槍穿透校尉胸膛。
她說從今往後她就是四極嶺的校尉。
沒人敢反對她。
而她當上校尉第二日便是設立月度賽,她将軍營中所有的人都關了進去,包括軍妓和侍女。
任由她們厮殺,而那一場的勝利者是一個軍妓。
于是她成了明凜的副将,明凜給了她跟她相同的一切,她們被稱為瘋子,也是那一年,她們這樣
瘋子靠着一千精兵守住了四極嶺。
讓四極嶺成為與延甯堡一樣的穩定城廓。
伽藍講述時,眉飛色舞,加了許多形容詞。
沈既白始終沉默着,他隻是忽然想到,巫師所說的火。
能夠拯救大宋的火。
*
在明凜看來沈既白既代表朝廷前來,便是站在了四極嶺的對立面。
無論明凜對他有多好奇與仁慈都無法改變,他們要成為宿敵的命運。
無論是以前,現在還是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