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離四極嶺尚有距離,但衆人也都聽說過明凜的名号,玉面殺神,打起仗來不要命的主,雖是校尉,但在四極嶺那樣無主之地統領數年,足見其能力。
淮安縣尉心中一驚,有一個沈既白一個郡主就已經夠人吃一壺了,為何這個邊寨殺神也來了?
淮安縣這是有什麼寶貝嗎?各路神仙齊聚于此?
淮安縣屬下州,雖是縣尉但卻是從七品低明凜半級。
而縣令與明凜同級,除沈既白外統統向明凜行禮。
明凜無暇在此時顧及這些禮節,将令牌遞給伽藍道:“快馬加鞭去延甯堡,讓花容帶人來見我”
伽藍連忙接過令牌:“是”
說罷明凜才轉頭問淮安縣縣令和縣尉:“我的人馬可否能入淮安?”
“這......”縣令與縣尉對視一眼。
沈既白站了出來:“官家已設诏令,傳明大人回京受賞,今日隻是途徑淮安暫為歇腳”
縣令想起前段時日,都在傳官家要啟用武将,衆人還多有疑慮,如今沈既白這樣說還有何不明白,連忙拉着縣尉行禮:“淮安縣衙上下任憑兩位大人差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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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要殺她的人,明凜有所懷疑,但救她的人卻并無頭緒。
晏櫻那裡大約也出了問題,晏櫻在都督府做任務,若是她暴露,便不能保證鳳仙樓背後的李丞相會在站在那一邊。
晏櫻暴露便意味着她也暴露。
那麼她所計劃一切也都顯露出來,此時無論在動用誰的人,明凜都不能保證自己全身而退,隻能在局勢不明一團渾水時為自己多搏一些生機。
“你受傷了?”沈既白出現在她身後打斷了她的思路。
明凜沒回答,她現在無比虛弱,完全是在撐着,偷襲埋伏的人是怕殺不起她,用的毒都是傷人最狠的,不知道究竟是誰這樣恨她。
“我用不了内力了,若是今夜他們還來,恐怕我們都要死在這裡!”明凜淡淡回複。
“你找到宋策了?”
明凜搖搖頭:“宋策大約和郡主一般,都是為了引我出現,好取我性命。”
明凜很淡定,看不出任何反應,沈既白想到她在四極嶺那樣環境中,一個人走過的這些年,心中有些酸澀:“你.....常常遇見嗎?”
明凜笑了一聲不屑道:“要取我性命的人太多了,從十四歲開始,從我站到擂台上殺死第一個欺辱我的人開始。”
沈既白就這麼看着她的身影,想起昨夜抱起她時的輕盈。
東京城中像她一般年紀的郎君,大多在憂愁如何進士登科,如何娶一位美嬌娘,又或許因為寫不出好詩而煩惱,在見到明凜之前,他也因被貶被迫接下前往四極嶺的差事而煩惱。
可明凜卻掙紮在死亡的邊緣。
心中騰起的酸澀久久不能散去。
明凜不喜歡被可憐,正如現在她察覺沈既白的眼神,明凜反駁道:“想殺我的人都被我殺死了,這次也會一樣。”
“沈既白你應該為他們快要死了而開心。”
依舊張揚的話,隻是她的臉太過蒼白。
在她放完這些狠話,便幾乎又要暈過去,沈既白讓她坐了下來,強硬要求她休息。
在明凜沒有内力渾然未覺的情況下,沈既白偷偷給明凜渡内力調息。
假模假樣給明凜塞了一顆藥丸,說:“這是解毒的”
于是感受到内力慢慢平穩的明凜信以為真。
閉眼調整,沈既白偷偷湊過去,看着她睫毛微動,她的指腹上都是厚重繭子,觸碰起來有些癢。
沈既白悄悄紅了耳尖。
一切的心思都在明凜不知情的情況下發生,有什麼東西在心裡紮根發芽。
*
崔亦臻被潑了一盆冷水,從濕冷中醒過來。
“放開我”崔亦臻掙紮着,卻被蒙面人掐住脖子。
崔亦臻被掐的喘不過來氣,不停拍打着蒙面人的胳膊,直到快要失去呼吸,蒙面人才松開她,崔亦臻大口呼吸着空氣。
蒙面人将她拽到地牢,摔在地上:“安靜些”
崔亦臻這次敢到害怕,趴在地上許久都緩不過來,淚水不争氣的留下來。
“喂,你怎麼進來了?”
崔亦臻連忙抹幹淨眼淚擡起頭。
一個血人,滿身是傷,依稀能看出是誰,崔亦臻反應了一會兒:“你是胭脂鋪子的老闆?”
宋策費力的支起腦袋:“外面發生了什麼?”
崔亦臻費力站起來走過去質問道:“你為什麼要害我?”
回答她的是沉默。
崔亦臻也坐下來,隻能祈求沈既白和明凜能快些找到她。
“你認識明凜對嗎?”宋策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