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豹看着跪在地上青衣人,從見她開始便是彎腰駝背的低下姿态,看似骨頭軟的很,一巴掌就能拍死,但他暴怒之時,連刀疤臉都會畏懼,但這人卻沒有絲毫退縮,眼帶殺意,氣場強大,敢與他對峙交換價值。
甄豹是粗人,但他懂得賞識英雄。
這個青衣人,在妹妹死後忍辱負重給仇人做侍從,直到等到何時機會殺了他。
這等心性,少有。
“你拿什麼讓老子信你?”
明凜笑了笑:“離此地最近的州是林州,林州知府姓蕭,是前朝的貴族,蕭氏在本朝之後沒落,但蕭氏一族曾有一位畫師極為有名,他善藏珍寶,所以蕭氏在沒落後仍能保持現在的狀态,便是因為那些珍寶,大當家一定知道當今貴人皆追求黃玉,上好黃玉千金難求,但蕭氏的珍寶便是一整塊黃玉雕刻的玉燈”
甄豹已經忘卻生氣:“玉燈? ”
“ 勾連雲紋玉燈,萬金也難求,聽聞官家多次向蕭知府求寶而不得”
“ 你有辦法拿到?”甄豹問。
明凜點點頭:“有 ”
“老子怎麼相信你? ”
“ 不如就等我幫大哥取回珍寶,大哥幫我殺了這爛人如何?”
*
京城各府,已将珍寶備至好。
各個珍寶稀奇古怪,無所不有,但未必都是價值連城,如李丞相之女和崔亦臻,便是沒有特别的珍寶,也不會為自身的價值打折。
去盡心盡力的淘寶的反而是家族之力沒那麼出色的。
沒有權總有錢吧,總有一處是能夠彰顯價值的吧。
一家裡有同時有女兒和兒子的都力保兒子,将珍寶給兒子。
趙氏給趙詩雲準備是彩繪雲鳳漆橢圓奁,那漆奁是趙夫人帶來的,說是家裡傳下來的嫁妝到她手裡不知多少代,如今作為嫁妝再給趙詩雲再合适不過。
趙詩雲挑釁的看着明月。
凡是有頭有臉的都會參加此次珍寶宴會,她倒要看看這個趙明月怎麼拿出價值連城的東西來。
趙詩雲沒從明月臉上看到慌張,有些不爽,走到明月跟前陰陽怪氣道:“哦~忘了妹妹靠這張臉取悅太子殿下,什麼樣珍寶比得過妹妹的臉呢?說不定等不到宴會便能做了太子殿下的美~妾呢 ”
“謝謝關懷 ”明月語氣淡淡。
似乎什麼都不會影響到她,趙詩雲氣急敗壞:“趙明月我罵你,你就這麼開心嗎? ”
明月甚至沒有多餘表情,不是不反擊而是不屑:“你的目光就隻集中在後宮宅院?一輩子的理想便是成為某個人的妻子嗎?”
趙詩雲啞口無言:“你…. ”
“你的畫太差了”這話似乎和趙詩雲問她的問題無關。
但是趙詩雲聽出來了,除了嫡女身份她什麼也比不過趙明月。
在東宮的每一次提筆,都在像别人展示着她與明月差距。
她們同一個父親,各個方面差距如此之大,而她母親是名門閨秀,她總是在诋毀明月母親是身份低微的外室,她不如明月就是在證明她的母親不如一個外室。
趙詩雲無法接受,然而她除了這些不痛不癢的诋毀似乎毫無别的辦法。
心裡的那口壓抑了多年的氣,讓她憤怒到底。
然而明月仿佛看不見她。
明月無暇顧及趙詩雲情緒,她腦海裡隻浮現:“ 林州蕭氏”四個字。
蕭氏走到現在,宗族勢力已經很弱了,林州蕭知府作為直系一脈,更是隻有一個獨子。
明月在紙上寫下了蕭氏兩個字。
獨子?既然是貴族之後那就一定很看重血脈吧。
明月從匣子中拿出一塊印章,那印章扣下來是蕭景的字樣。
前朝蕭氏出了位有名的畫師,名叫蕭景,蕭景此生隻有一個徒弟,将其全部畫工都傳授給徒弟包括他的印信。
蕭景便是她母親的師祖。
換句話說,她母親是蕭景的第三代傳人。
若按輩分,她應當是第四代。
明月再次感念自己的母親,她輕輕撫摸着蕭景二字喃喃道:“勾連雲紋玉燈”
遠在林州的蕭知府不知,這玉燈将會迎來怎樣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