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但沒有懷疑是他傷害了南南,而且居然想把南南寄養在他家?
他們才見過幾次面。
許南骁不理解,她此刻對他的信任從何而來。
但是,他更不理解的是,自己怎麼會鬼使神差地同意,讓這隻和自己撞名的小狗進家門。
岑音小心翼翼地把南南放在沙發角落,轉身見許南骁沉默不語,還以為他是在後悔,于是立刻舉起手保證:“你放心,等它傷好了,我馬上就把它接走!”
“嗯。”許南骁淡淡應了一聲,從廚房裡拿了兩罐冰可樂。
岑音坐在沙發一角,掏出手機給趙玉卿報平安,順便跟她報備了要把南南暫時留在這兒的事情。
忙活了幾個小時,心一直都是懸着的,直到此刻,看到夕陽透過窗戶,落在安眠的小狗背上,她才真正安下心來。
可心安定了,身體的不适感才漸漸變得明顯。
好像有點頭暈。
岑音皺了皺眉,沒有在意,見許南骁把可樂遞到她面前,她伸手接過,道了聲謝。
她低着頭,努力和拉環作鬥争,奈何前兩天剛把指甲剪得幹幹淨淨,此刻頗有一種狂踩自行車半小時卻發現車沒有鍊條的無力感。
就在她準備再一次努力的時候,視線裡出現了一隻白皙的右手。
骨節分明,五指修長。
他的手指扶着罐身上部,掌心若有似無地觸碰到她的手背,岑音本能地把手往下挪了挪。
感覺頭更暈了。
食指抵住拉環,啪一聲,冰可樂的涼意仿佛撲面而來,而他略帶嚴肅的嗓音,随之響起。
“你體溫怎麼這麼高?”
“啊?”岑音沒反應過來,懵懵擡頭。
許南骁這才發現她真的不對勁,臉色蒼白、滿頭虛汗。
“你中暑了。”他肯定地下了個結論。
岑音摸了摸額頭,有些無力地朝沙發躺下。
客廳裡沒有空調,炎炎夏日無風天氣,即便門窗都開着,也感受不到一絲涼意。
許南骁放下可樂,不發一語将她打橫抱了起來。
一旁的南南被這動靜吵醒,見岑音被人抱走,毫無猶豫地跳下沙發緊随其後。
岑音吓一跳,雙手抵着他胸口,卻沒有絲毫震懾力:“去哪兒?”
“卧室。”
許南骁說完才意識到,這話聽着更奇怪了。
他們畢竟才認識沒幾天。
他正想解釋卧室有空調,卻見岑音“哦”了一聲,整個人反而放松下來,安安靜靜靠在他肩上。
許南骁的身軀僵了一瞬,他踢開房門,故作不經意道:“不怕我意圖不軌?”
“不怕。”岑音閉着眼睛,低聲嘟囔,“南南會保護我的。”
明知道她說的此南南,非彼南南。
許南骁的心依舊仿佛不可控地晃了晃。
該說她是理解力太強,還是太容易相信别人呢?
許南骁撇撇嘴,将她平放在床上。
關了門窗把空調溫度調低,涼意很快充斥整個房間。
許南骁在網上搜了搜中暑的處理方法,沒有冰塊,便用薄毛巾包着冰可樂罐幫她降溫,又去廚房泡了淡鹽水。
岑音咬住吸管,秉持着長痛不如短痛的原則,深呼幾口将它喝了一半,不忘皺眉吐槽:“好難喝。”
“都這時候了還挑三揀四。”許南骁嫌棄地從口袋裡掏出一顆糖,拆了包裝袋,将白色糖果抵在她唇上。
薄荷清香中帶着些微甜意,是老劉面館收銀台上常放的贈品,估計是他上次拿的。
“你怎麼沒吃?”岑音好奇地問。
許南骁一點面子也不給:“因為難吃。”
“……”岑音忍不住為老劉面館發聲,“你講話也難聽。”
許南骁輕輕在她額頭上彈了一下:“我看你倒是不難受了。”
岑音的狀态看起來的确好轉了一些,但還是沒什麼精神。
房間裡隻有空調呼呼吹着冷風,顯得有些安靜。
就在岑音昏昏欲睡的時候,坐在床沿的許南骁突然側過頭來,莫名其妙地問:“你今天,為什麼不懷疑是我?”
岑音沒明白他的意思:“懷疑你什麼?”
許南骁微擡下巴,示意她看向不遠處地毯上的小狗:“它是在我家庭院裡出的事,兇器是我房間陽台上的花盆,我又正好在房間裡,為什麼你不懷疑是我砸的它?”
岑音其實并沒有注意到這一點,聽到他問,才認真思索了一會兒。
“因為你長得帥吧。”
許南骁:“……”
“開玩笑的,可能因為,我相信你不是這樣的人吧。”岑音臉色蒼白,但還是強撐着笑意,“而且那個花盆,我早上給你送早餐的時候就看到已經掉在地上了。”
相信。
好陌生的一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