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子翛深深看了薛健一眼,轉過身,踉踉跄跄朝外走去。
她沒有看見,身後的薛健看着她的背影,方才明明滿是醉意的眸子中閃過一絲清明。
“子翛,若是你聰明,就乖乖守着那幾家鋪子,或是等我将掌家權給你時,你推脫一番不接,那二叔必保你今生榮華富貴。可若是你真的鐵了心要與我對着幹,那我也隻能對你不客氣了。
我的好侄兒,若是日後二叔做了什麼傷害你的事,你也别怪我。怪隻能怪,誰讓你是薛傳的兒子,我們注定,勢不兩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許是酒意又湧了上來,薛健的眼神又逐漸變得迷離起來,隻覺得渾身有些燥熱。他搖了搖頭,扯開了自己的衣襟,撫着額頭搖搖晃晃朝屋子走去。
踉踉跄跄的薛子翛走出了二房的院子,走回了韶光院,待下人們關上了院門,方才醉眼朦胧的眼底,哪裡還有一絲醉意,隻剩下清醒的神色。
“二叔,希望你今晚能度過一個,美妙的夜晚。”薛子翛看着二房的方向,勾起一抹冷笑。
“這薛三這麼晚了才回來,也不知去哪裡鬼混了。”裴钰透過窗戶看見薛子翛的人影,有些不滿的喃喃自語,話音剛落,整個人僵在了原地,“我在說什麼啊,他去了哪裡關我何事!裴钰啊裴钰,你不會是當人家娘子入戲太深了吧。”裴钰默默啐了自己一口,狠狠關上窗戶,發出一聲巨響。
薛子翛錯愕地看了過去,隻看見了裴钰的白眼。她摸摸自己的鼻子,心道:我沒惹這位女俠吧?她這發的哪門子瘋?算了,多想無益。
“墨雨,你讓雲水今夜去盯着二叔,我倒要看看,這酒效果如何。”薛子翛輕聲道,彷如自言自語。可是她知道,墨雨一定聽見了。
次日,薛子翛在梧桐的服飾下洗漱更衣。昨夜她宿在了自己的卧房,除新婚夜她與裴钰同處一室,後來的這些時日她都沒去過裴钰和白姿姿任何一人的屋子。
“公子,墨雨方才傳話回來了。”梧桐一邊替薛子翛梳着如墨般的長發,一邊開口道。
“哦?快說說,昨夜可有發生什麼?”薛子翛一聽,來了精神,整個人挺直了三分。
“墨雨說,昨夜雲水看見二爺回房後不久,周姨娘便去了二爺的卧房。過了約摸兩個時辰,汪姨娘也去了。二爺卧房的燭火,一夜未熄,中途還叫了三四次水。”梧桐一邊說話,手中動作不停,很快便将薛子翛的長發束起,扣上一個銀色的發冠,插了一支幹淨簡潔的玉簪。顯得薛子翛整個人氣宇軒昂,精神百倍。
“哈哈。”薛子翛聞言不由笑出了聲,她笑了許久,才慢慢停了下來,輕輕拍着自己的胸口笑着道,“真沒想到,二叔一把年紀了居然還是這麼的,老、當、益、壯!”
梧桐有些擔憂:“公子,二爺可會懷疑你?”
薛子翛道:“放心吧,酒後本就容易沖動,更何況這酒我也喝了些許。”
梧桐放下心來:“那就好。”
薛子翛轉念一想:“沒想到,日後對付二叔,還給我支了個新招,實在不行,我就用美人計,吹吹枕頭風。”
“叩叩”,一旁的窗戶外傳來敲擊聲,梧桐走過去開了窗,一個人影瞬間閃了進來。
“公子。”墨雨單膝跪地,向薛子翛行禮。
“起來吧,下次進來别跪了。”薛子翛擺擺手,示意墨雨起身,神色變得有些鄭重,問道“發生什麼事了嗎?”
也不怪薛子翛多想,這些年墨雨很少在大早上來找她,想來該是發生了什麼事。
墨雨從懷中取出一張紙條,遞給薛子翛道:“方才,我在後院處看見有一個人鬼鬼祟祟的爬上牆頭,用彈弓打了一塊石子。這他走後我走近一看,石子上裹着這個。”
薛子翛接過紙條展開,快速掃了一眼,有些奇怪:“林晚晚?那是誰?她為何給我傳信,真是奇怪。”
梧桐一愣,問道:“公子,你已經把林小姐忘了嗎?”
薛子翛一臉疑惑,擡頭看着梧桐,搖了搖頭:“那是誰?”
“公子,林家小姐,便是曾經與你訂下娃娃親,在六年前邀請你參加賞花宴,因為心儀陸家公子意圖與你退婚的那位小姐。”
“哦,原來是她啊。”薛子翛終于從腦海中,将這個早已經遺忘的人找了出來,可随即她又有了新的疑慮,“她給我送信作甚?不是已經嫁給了她心心念念的陸遠道嗎?難不成還想吃回頭草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