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事,都是元澤這些日子說與紫蘇聽的。他們下山,也是元澤與那老大夫說了情,要帶紫蘇過去幫忙煎藥的。”
“這……怎會這麼巧?隻是一個月,竟能發生這麼多事?”
聞人月盯着前面有說有笑的元澤與紫蘇。他終于明白為何他們進村時,未見藥坊,反倒有一大娘在烙着燒餅,又為何小芹一家還未搬入村子,而元澤與紫蘇也住在山裡養傷……
一個月間,那些人仿佛一冊話本中陸陸續續出場的主角與配角,隻等着匆匆奔赴他們各自的命運。
時間這般快,又這般着急地推着人向前走。
他看向偏過臉說笑的紫蘇,她的傷經過這些日子養護,看上去已好全了。狐耳與狐尾都用妖術藏了起來,就連她擔憂的傷疤也藏得很好。元澤沒有說錯,她如今的狀态,确實比之前恢複了太多。
紫蘇的臉上帶着溫和的笑意,一如他曾在小芹夢裡看到的那樣。
或許,她以為這次下山能再續起一段救人濟世的生活。
楊歲卿伸手拍了拍聞人月的頭:“一點也不巧。那些人隻是在生活,隻是我們提前見到了結局。”
“師尊,我們真的不能做些什麼嗎?”
師尊這一回選擇了沉默,沒有給他一個期望聽到的、或者不想聽到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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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回到村裡,街上竟比他們上山那時要吵嚷數倍。
聞人月的耳朵抖了抖,簡直像捂上耳朵。
村民們正挑着菜擔子走街叫賣,村子裡唯一一條主巷擺滿了攤子,賣菜與賣魚的就近擺在附近,幾個主婦正拿着菜提着魚同攤主講價。
往前再走幾步,還有自家下了豬崽的養豬戶在賣小豬,一旁有籃子裡躺着小貓,籠裡關着小狗,好不熱鬧。
元澤帶着紫蘇在人群中穿梭,大聲喊道:“你運氣好,趕上了村裡的集市呢!”
“……什麼!”紫蘇學着他的樣子喊了一聲。
“趕集——”
元澤險些被一個壯漢擠扁,就在這時,他感覺自己的手碰到了什麼冰涼的東西。
後知後覺發現是一雙手,他就這麼被身後的紫蘇握住了。
紫蘇晃了晃握着他的手:“阿澤,人太多了。我有一隻手,你也有一隻手,這樣牽着不會丢。”
“哎,人……我們人握手是……男……女……”
元澤漲紅了臉,他一個文弱書生,哪能比得過狐狸大夫的力氣,被紫蘇一拽就拽走去看藥材了,也省了後半句掃興的話。
楊歲卿望了一眼他們離開的方向,蹲在了市集賣小狗的鐵籠子旁邊看起了小狗。
“我們不用跟着嗎?”
楊歲卿撇了撇嘴:“不愛吃狗糧。”
“?”
聞人月疑惑,他也沒問師尊要不要吃狗糧啊……
隔着鐵籠子望着裡面的小黑狗,楊歲卿難得露出了一點笑意,他正要伸手,籠裡的小狗卻一個勁往籠邊縮,發出了極其恐懼的低吼。
楊歲卿旋即收回了手。
賣狗的老闆疑惑地打開籠子抱出小狗,看着那隻小狗縮在他懷裡恨不得鑽進衣襟裡,奇怪道:“剛還好好的,這是怎麼了?誰吓到你了?”
楊歲卿默默走遠了些,看那小狗又甩起了尾巴,這才松了口氣。
聞人月對那場清醒夢還記得很清楚,雖說不知道他夢裡那個龐大形象是真是假,但經他觀察,師尊似乎确實很喜歡這種毛茸茸的小動物,不似作僞。
他打算實踐一下内心猜測,于是試着搖了搖他身後的大毛尾巴,但他畢竟原來是個人,突然長了個尾巴,還是有點控制不佳——隻能來回抽了師尊的脖子兩下。
聞人月緊張地盯着師尊,發現他雖然面上不顯,但朝向自己的耳朵明顯紅透了。
有戲!
沒等他開口發問,楊歲卿就幽幽出聲:“徒弟啊,你在樂什麼呢?”
“師尊,我是在想……你是不是喜歡我這個樣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