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楚煥窩在衣櫃的一角，雙手抱着腿，臉埋在膝蓋裡，感覺到有光亮照進來，沒想到擡起頭就看見一個巨大的黑影擋在櫃門口。
逆光的角度加上眼裡淚水，讓許楚煥沒有第一時間看清這個人是誰。他趕緊抹了兩下臉頰，将上面的淚水抹去，定睛一看，這不就是今天早上那個讓自己丢面子的秦正業嗎。
愛面子的許楚煥覺得自己的秘密被人發現了，為了不讓自己顯得太過落魄，他大聲沖着秦正業喊道：“你腦子有病吧，進屋為什麼不敲門，你真把這裡當成自己家了嗎？不懂規矩的東西。”
秦正業皺眉，臉上的表情不太好，不過因為他逆着光，并沒有讓許楚煥注意到。
真不應該給他送東西，就應該讓他餓着。
退後兩步，秦正業面色如常，說：“我剛才敲了門，但是你沒有理我，我擔心你出什麼意外就直接進來了。對不起，這是我的錯。是我不該不經過你的同意就進來，請你原諒。我是來給你送水果和點心，我媽媽擔心你沒吃晚飯會餓。”
許楚煥覺得自己現在這個坐着的姿勢和對方比起來沒有任何的威懾力，于是他趕緊從衣櫃裡出來，但是因為坐得太久，腿有些發麻，一隻腳剛踏上地面，雙腿就脫力地往下墜，整個上半身栽倒在秦正業身上。
秦正業小幅度地往後退了一步，但是許楚煥直直地朝着他摔了過來，他還是本能地扶了一下對方。
“你别碰我！”許楚煥炸了毛，他直接将人推開。可惜腿麻的勁兒還沒過去，沒了支撐讓他直接摔到在地上。
“……”
許楚煥的眼眶更紅了，眼淚順着臉頰往下流。說話時帶了些鼻音，比他白天時少了些氣勢，“秦正業，你故意的吧！這已經是你今天第二次把我撞倒了。”
秦正業覺得自己似乎遇到了碰瓷的。第一次就不說了，算兩個人各有責任。可是這第二次，他完全是聽了許楚煥的話沒有碰他啊。
“我扶你起來。”
“不需要！”許楚煥高聲反駁，“你給我滾，我不需要你的可憐。”
動作還有些踉跄，許楚煥隻好扶着衣櫃勉強支撐起自己的身子，一把将秦正業的手拍開坐到床上。
“水果和點心給你放桌子上了，我先走了。”
“等等，”許楚煥吸吸鼻子，将自己臉上的淚水抹掉，“秦正業，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秦正業停住腳步，身體仍然朝着門的方向，隻是把頭側了過來，“知道什麼？”
“知道你要在我家住。”
“就是在放學到校門口，許叔叔叫住我的時候，你看到我接電話了。”
許楚煥不相信，“真的假的？那你中午的時候為什麼要給我面包？你肯定早就知道了什麼！”
“我隻是看你餓了。”
今天中午秦正業分給他面包，隻是怕這位小少爺會因為饑餓而心情不好來找他麻煩。同時，他也明智地選擇不去告訴小少爺這份面包是他買來的臨期品。隻是他沒想到，這位少爺會這麼不講道理，早知道就應該讓他餓死。
“呵，我看你就是居心不良。”許楚煥警告道：“秦正業我告訴你，我爸和我媽的感情非常好，勸你和你媽趁早放棄那些不該有的想法。”
秦正業垂在身體兩則的雙手緊緊握拳，指甲幾乎要掐進肉裡。
“我想你是誤會了。”
“我誤會什麼了？”許楚煥回想起自己之前看過的那些狗血豪門電視劇，“你以為飛上枝頭變鳳凰是件簡單的事兒嗎？隻要有我在一天，你和你媽就别想着上位成功。”
秦正業身上還穿着校服，他将寬大的下擺使勁往下拽了拽，轉過身對許楚煥說：“你放心，我和我媽媽絕不會有這種非分之想。前兩天，我媽媽告訴我她找到了一份新的工作，雇主人非常好，願意提供給她住家的條件，甚至願意為我也提供住處。我們之前的房子剛好到期，正愁沒有地方去，我和媽媽都非常感激許叔叔的好意。”
“别說這些沒用的，我也不拐彎抹角了。”許楚煥直接問出自己的問題，“你到底是不是我爸的私生子？”
秦正業看着許楚煥，堅決否認，“不是。”
“口說無憑！”
“你要是不信，我可以揪下一根頭發給你去化驗。”
許楚煥揉了揉自己的耳垂，評估着這話的真假。之前确實有過保姆阿姨住在他家裡的情況，但是從沒有帶孩子一起住進來的。許坦為什麼要對這對母子這麼好？難道就隻是因為秦正業和自己一所學校嗎？
許楚煥想到這裡，發現自己漏掉了什麼，問：“你和你媽住到這裡了，那你爸呢？”
秦正業面上閃過一絲稍縱即逝的不悅，淡淡地回答，“他抛棄了我和我媽，這個答案你滿意嗎？”
“……”
秦正業說：“我媽媽有過這種家庭被人破壞的經曆，所以她絕對不會破壞别人的家庭。我這麼說你可以放心了嗎？”
“……”許楚煥知道秦正業剛才說的話相當于把傷口撕開給他看，雖然他不會幫着包紮，但他也不會幹出往人家傷口上撒鹽的缺德事兒。
加上他媽媽雖然忙于事業不怎麼回家，但是許楚煥知道他爸他媽非常相愛，應該不會出現電視劇裡出現的保姆上位之類的狗血事件。嗯，再觀察觀察，大不了就薅秦正業和許坦的頭發測試一下。
坐了一會兒，許楚煥的腿已經恢複正常。他站起走到桌子前看了看被端進來的食物，饑餓感再次籠罩上來。
即使現在知道秦正業和楊瑧沒有那麼危險，不過有些事情他還是要讓秦正業了解清楚。
許楚煥用叉子叉起一塊點心，他走到秦正業的面前，道：“秦正業，我爸和我媽隻生了我一個，所以我不會管你叫哥。”
“嗯。”
将叉子上的點心遞過去，“吃了它。”
秦正業照做，一口吞掉點心。
許楚煥手腕一翻，将叉子抵在秦正業的脖子上，“既然你能考到年級第一，相信你也不算太傻。你應該知道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知道自己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對嗎？”
“嗯。”
威脅到位，許楚煥也懶得多說什麼，不耐煩地擺擺手，“行了，你滾吧。”
秦正業快步離開許楚煥的房間，當他路過廚房時，楊瑧将他叫住。
“正業，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