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來将手提袋放在桌子上,指着許楚煥,“給我下來,又不是沒有椅子,坐在桌子上幹什麼?”
“椅子太矮。”
“就你長得高,就你腿長。”
許楚煥認同地點頭,“我腿确實長。”
“……”
許楚煥說出自己的訴求,“老師,我之前沒住過宿舍,第一次住會水土不服。”
“水土不服個屁,你隻是換了區,這兒離你之前的學校不超過30公裡。”
“那可是30公裡,我挪五米都水土不服。”
沒帶保溫杯上來真是個錯誤的決定,陳來咽了口唾沫,這死孩子破事兒真多,果然是個危險分子。
“哪兒水土不服了?是餓到你了,還是渴到你了?”
“這倒沒有。就是有人在我旁邊我睡不着,要不就讓秦正業寫個申請搬出去,我一個人住一間吧。”
陳來笑了笑:“許少爺真是客氣了,一間怎麼夠呢,我跟學校說說,把這一層打通了,給你當個大平層怎麼樣?”
許楚煥順杆兒爬,“那感情好啊,不過大平層還是有些奢侈,就給我弄個20多平米的宿舍就行。”
“許楚煥!”
陳來走過去把人從桌子上拽下來,許楚煥也沒想到陳老師居然會上手,重心不穩,眼看着就要摔到地上。
幸好這時秦正業眼明手快地扶住了他,這才沒讓許少爺和地闆親密接觸。
“别碰我。”許楚煥甩開秦正業,十分嫌棄地拍了拍自己的衣服。
“我不想和别人住在一起,請尊重我的隐私。”
“許楚煥,你以為這學校是你家開的,别忘了你為什麼會來這裡。”
聽到這話,許楚煥像一座被踩到尾巴的貓,他将一旁的椅子踢倒,大喊道:“你管我呢,你以為我願意來這裡嗎?”
“不管你願不願意,高三你這一年都隻能在這裡生活。你爸爸特地交代我,讓我督促你好好學習。這裡不是你家,容不得你在這裡耍性子,你也别去想什麼亂七八糟的事。”
“别以為你搬出我爸爸來,我就會認慫。”
陳來把椅子扶起來,“沒指望你認慫,我是個老師,我隻是希望你可以在這裡好好度過高三,考個好大學。”
從手提袋裡掏出幾樣東西,陳來交給許楚煥,“這是你吃飯的校園卡,已經幫你充好錢了,要是不夠就和你爸說。這是你的校服,當時忘了問你尺碼,我就按照秦正業的大小給你訂了一套。明天就是正式開學,你記得穿。還有你這耳環啊項鍊啊戒指什麼的,都給我摘了,明天我檢查。”
“對了,這是學校特地為每個宿舍準備的高考倒計時日曆,你們自己收好。”陳來将其交給秦正業後,便去看班裡其他男生的情況,走的時候還貼心地将房門關上。
許楚煥氣得将自己的戒指摘下來狠狠地丢到門上,戒指反彈後落到秦正業的腳邊,他趕緊撿起來遞給許楚煥。
劈手奪過,“多管閑事。”
許楚煥把戒指放到桌子上,吸了吸鼻子,假裝不經意地用手背擦擦臉,
宿舍的床上隻有一個看上去就非常薄的床墊,其他的什麼都沒有。許楚煥把自己的東西打開,找到了一個寫着床上四件套的袋子。
拆開以後,他盯着上面可愛的布丁小狗,整個人都要氣爆炸了,怒罵道:“許坦,這就是你的審美,你可真是我的好爸爸。”
秦正業不想惹火上身,默默地收拾自己的東西。等他都整理好了,發現旁邊那位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許少爺還維持着剛才的動作,把那些東西全都攤到床上,盯着兩個一模一樣狗狗圖案發呆。
他這是在比誰的眼睛大嗎?不,秦正業搖搖頭,這位少爺更像是分不出來哪個是床單哪個是被罩。
“我來幫你吧。”
本來打算當甩手掌櫃的許少爺,一個小時之前還被嘲諷用被子裹春卷兒,現在被秦正業這麼一問,好像他真的很笨一樣。
他沖着秦正業喊道:“用不着,你真的以為我什麼都不會嗎?”
然後随手從那兩片布裡挑了一個就往床上鋪。
秦正業為了減輕自己以後的麻煩,友善地提醒道:“那個是被單。”
“你在教我做事啊?”
“不是。”
“那就閉嘴!”
許楚煥将布片掀起來,仔細摸了摸,确實這片要比另一片厚一點,側邊還有個拉鍊。
扯開拉鍊,許少爺直接鑽了進去,然後再把被子一點一點往裡拽,結果被子沒被套上,人卻被套在了裡面。
秦正業剛才還以為所謂的“卷成春卷兒”是一種誇張的說法,可他看到許楚煥這一系列操作,才意識到那是紀實文學,隻不過是現在的許楚煥把自己弄成了一個漢堡包。
他看着裡面的人鼓秋了半天還沒露頭,擔心人在裡面不透氣,上去幫忙将人從一堆棉花裡拯救了出來。
“呼。”被成功解救的許楚煥趕緊大口呼吸新鮮空氣。因為悶在裡面,他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紅暈,額角挂着一點汗珠,鮮紅的嘴唇一張一合地呼吸着。
察覺到秦正業的視線,許楚煥立馬變成惡狠狠的模樣,“看什麼看啊,沒見過人鋪床啊。”
雖然許楚煥語氣很兇,不過因為他現在整個人都在被子裡面,顯得十分沒有威懾力,秦正業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在被人兇,直接将自己的心裡話說了出來,“确實沒見過你這麼鋪床的。”
許楚煥深吸一口氣,質問道:“秦正業,你想打架是不是?”
秦正業說:“不想打架。我想幫你鋪床。”
“什麼?”
“讓一讓,我幫你把床鋪好。”
上趕着的便宜不占白不占,許楚煥趕緊鑽出來,“行啊,好好弄,我倒要看看你能弄得多好。”
說完,許楚煥從兜裡掏出手機,然後大搖大擺地躺在了另一個已經鋪好的床上。
秦正業鋪好許楚煥的床後,轉頭就看見許少爺躺在自己床上打電話。
電話那頭仍然是暫時無法接通的機械女聲,許楚煥挂了電話,擡頭發現那個人又在靜靜地看着自己。
“你看着我幹什麼?”
“鋪好了。”
轉悠到自己的床邊,許楚煥看着上面鋪得整整齊齊沒有一絲褶皺的被子和褥子,确實弄得很好,他拍拍秦正業的腦袋,“幹得不錯,我先去洗澡了。”
将自己其餘手指上的戒指和脖子上的項鍊摘掉,許楚煥走到門邊的鏡子前面想要摘掉自己的耳釘。但是他剛碰到耳垂就覺得有些疼,就沒有繼續摘。
将上衣脫掉丢到椅子上,許楚煥覺得如芒在背。他轉頭将視線對上另一個活物的,問:“好看嗎?”
秦正業怔愣一會兒,還不等他回答,就聽見許楚煥惡狠狠地說:“再看就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錯開視線,秦正業去看手裡的卷子。聽到巨大的開門關門聲,他确定許楚煥已經離開。腦海中仿佛還印着剛才許楚煥赤|裸的上半身,皙白的皮膚好像珍珠一般細滑,鎖骨的線條像是經過精心雕琢的藝術品,細腰仿佛他用一隻手臂就能完全圍起來,許楚煥整個人都洋溢着稚嫩的誘惑感。
秦正業低下頭觀察了下自己的情況,他發現這次并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通過控制變量的方法,判斷上一次和這一次都有許楚煥,但是産生的反應卻不一樣,那麼可以排除許楚煥的影響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