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楚煥表現得非常矜持，“嗨呀，我對别人的隐私并沒有多好奇啦。”

秦正業站起身，“好吧，那我就不打擾你的時間了。”

到手的八卦就這麼沒了，許楚煥趕緊抓住對方的手，“等等等等，要是你非要和别人分享，我也不是不能抽出寶貴的時間聽聽看。”

“算了，既然你不願意聽，我就不麻煩你了。”

“沒事兒沒事兒，你就說吧，一個人憋着多難受啊，”許楚煥注意到秦正業還有要走的意思，他呵斥道：“坐下！快說！”

秦正業看出了許楚煥的僞裝，知道對方表面一副不在乎的模樣，其實内心很想聽，于是坐回去将事情娓娓道來。

“賈妄對我有意見。”

“這件事你不是早就說過了嗎。”許楚煥補充，“你媽媽之前在賈妄家當家政，結果他爸媽知道了你和賈妄同一所學校，總是把你們兩個的成績進行比較。賈妄無能狂怒，于是冤枉你偷了他的錢。”

秦正業沒想到許楚煥對自己說過的話這麼清楚，他點點頭，“上次隻是說了一半，其實真實的情況要更複雜一些。”

“複雜？不會是真的偷了他的錢吧。”

“我沒有偷他的錢。”秦正業低頭看着自己的雙手，“即使老師并沒有在我身上搜到贓款，可是人證物證都在，我也無法辯解。”

許楚煥說：“可是我記得你不是說過，監控裡面拍到你從進班到出去隻用了兩秒鐘的時間嗎？這難道還不能作為證據？難道說你會瞬移，短短兩秒就能走到賈妄的座位上找出錢并走出來嗎？”

“是啊，明明證據并不充足。可是老師們忌憚賈妄家的勢力，所以并不打算深查。就連我媽媽，都拿出了家裡的錢，希望我能趕緊認錯把錢還回去。”

“可能家長那一輩的人就是習慣息事甯人。”許楚煥想象了一下，“我要是你，我就找個沒人的地方把賈妄抓起來揍他一頓，讓他承認他對我的誣陷。”

“你以為我沒有這麼幹嗎？”

“……”回想到在器材室前，賈妄說過要把人送進局子裡的話。許楚煥反問：“難道說，你因為揍了賈妄，然後被他送進局子裡了？”

“對，就是這樣。賈妄覺得沒面子，恰好我們打架的那個地方有監控，照下了我們打架的過程，于是他們家借着這個機會要把我關進警察局。如果不是我媽媽去求賈妄的父母，我的檔案上就會有這個記錄。我不像你，有一個即使是你殺人都能把你撈出來的父親。”

許楚煥撓撓下巴，“哎呀，我那也是一種誇張的比喻手法啦。雖然我爸确實有些實力，但是違抗國家法律這種事，他還是做不到的啦。”

秦正業擡起頭，直視着許楚煥的眼睛，“我沒有你那樣的靠山，所以我做所有的事情都要小心。如果一不小心得罪了誰，我隻能咽下這個啞巴虧。之前你在電玩城幫我出頭，我很謝謝你。可是你當時對經理的态度非常惡劣，導緻我以後沒有辦法繼續去打工。”

“所以你當時說不再繼續打工，是因為這個，不是因為開學了啊。”許楚煥有點明白其中的原因，可是又因為好面子不想承認自己做錯了，急得一拍桌子，“我……可是我當時明明是在幫你啊，你怎麼還埋怨我，真是狗咬呂洞賓。”

“我沒有否認你幫了我，可是你的方式沒有那麼妥當。”

許楚煥哼了一聲，“那你說說，究竟什麼方法才算妥當。”

秦正業繼續說：“當時鬧出那麼大的事情，學校本打算讓我退學。是陳來老師，當時他就是我的物理老師，他說我學習成績好，如果努力以後說不定能考個全市前幾名，到時候也算為學校争光。”

“然後，他就讓你休學了一年？”

“是的。那個時候是高二，他說等到賈妄升到高三就去另一個校區，兩個校區的學生一般不會見面，那時候我就可以正常上課了。”

許楚煥聽完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等等，你之前說賈妄之前和你一屆，而你休學了一年，按理說他在今年6月就應該畢業了啊，可是他為什麼現在還在學校裡。”

秦正業搖頭，“可能是因為高考沒考好，複讀了吧。”

“這麼說也合理，”許楚煥撐着自己下巴，“那這麼說，這未來一年，你都要和賈妄待在同一所學校了？你不會又要休學吧？”

秦正業思考了一瞬，開口道：“我希望能盡早畢業。”

許楚煥成“大”字形躺在床上，耳邊想起床闆發出吱嘎的聲音，感歎道：“我也希望能早點畢業考上大學，這樣就沒人管我了。”

秦正業沒有任何表情，像是在闡述和自己無關的事情一樣，“賈妄今年還是要在學校繼續讀書，說不定他什麼時候就會來找我麻煩。你幫得了我一時，卻不能一直幫我。”

許楚煥擡起頭，幽怨地看着秦正業，“你又怪我？”

“并沒有，我還是很感激你能出手相助的。”

“你明明就是在怪我！”許楚煥變得義憤填膺，“你不會覺得站在那裡乖乖被他打一頓，他就不會再來找你麻煩了吧？”

“……”

見對方沉默，許楚煥來勁了，“你還真這麼打算啊！你這個人是不是有什麼受虐傾向？”

“我沒有。我曾經也嘗試過争取屬于自己的利益，可是最終結果是什麼樣的？也許，息事甯人确實是一種好方法。”秦正業淡然地望着許楚煥的臉，這幾天的相處，他摸索出了一些規律。隻要順着許楚煥的話說下去，或是不去搭理，許楚煥就會覺得無趣，然後将注意力轉向其他事情上。

他知道因為第一次見面時的不愉快，許楚煥記恨上了他。所以他會在許楚煥挑釁的時候選擇默默離開，在發現許楚煥餓了的時候将自己的面包給他，隻希望許楚煥以後不要找自己的麻煩。

然而上天偏偏和他開了個玩笑，媽媽工作的家庭剛好是許楚煥的家，而他又非常不幸地看到了許楚煥哭泣的一幕。

許楚煥用力拍了下秦正業的腦袋，“你那些好成績真的都是你自己考出來的嗎？你真的覺得讓賈妄揍你兩頓，他就會放過你嗎？”

“也許吧。”

“也許個屁啊！雖然我隻見過賈妄兩面，但是僅憑這兩面，我就能看出來他是個欺軟怕硬的玩意兒。”

秦正業覺得自己似乎沒有辦法和許楚煥交流，“我說過，我反抗了，可是結果并不好！”

許楚煥抱着手，“你傻啊。非要做的那麼明顯，他都能誣陷你，你就不能找個沒人的地方給他套個麻袋收拾一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