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段樓道恰好沒有燈,許楚煥看不清秦正業的表情,他覺得有些莫名其妙,“我沒有可憐你啊。”
“那你現在對我說這些是在幹什麼?”
“我就是覺得你可能吃不飽,所以才問你這些的啊。”
秦正業仍然反問:“我吃不吃得飽,和你有什麼關系?”
“當然和我有關系了。畢竟你現在是我的仆人,要是我以後不想走路讓你背着我,結果你因為吃不飽沒力氣,把我摔着了怎麼辦?”許楚煥瞥了秦正業一眼,繼續往前走,“打個不太恰當的比喻,我現在就是過去的地主,你就是我家的長工,雖然你少吃一點兒我能省一些糧食,但是把你餓死我不是還要再重新找一個。”
秦正業微眯着眼睛跟了上去,“你這麼做,隻是為了讓我更好地為你服務?”
許楚煥拍了下秦正業的頭,笑道:“要不說是年級第一,腦瓜子就是靈活。”
“嗯,我知道了。”
許楚煥鼓鼓嘴,警告道:“不過秦正業你可不要恃寵而驕哦。雖然你是年級第一,但是學習好的人有很多,我也可以找别人教我。但是這個學校裡,能保護你的人又有多少呢?”
“嗯。”
“哼,知道就好。”
到了食堂,許楚煥也不再過問,直接拽着秦正業刷了兩人份的飯。
“你,給我把飯裡的姜末和蔥挑出去。”許楚煥把自己那份飯推過去,“這些我不愛吃。”
“嗯。”
秦正業認真地幹活,将菜裡的調味料全都挑出來,然後将飯還給許楚煥。少爺看了一眼,又用勺子把三分之一的菜和飯挖到他的盤子裡。
“今天的飯我不愛吃,食堂也不能少打,這些賞你了。”
“……”
秦正業現在對于許楚煥又有了新的看法,這位少爺的人設還挺從一而終。他還以為對方提出給他買飯的要求,是因為可憐他,沒想到是為了榨幹他的價值。
不過他倒是不介意,畢竟許楚煥這位少爺,比起曾經的地主要好太多了,不會給人畫餅,而是直接把餅塞過來。先把東西吃進肚子裡,至于少爺能不能榨幹他,那都是後話了。
“許楚煥,謝謝你。”
許楚煥擡起頭,非常自然地說:“謝我什麼?”
“就是想謝謝你。”
許楚煥哼了一聲,“你要是真的想謝我,以後就乖乖聽我的話,我讓你幹什麼你就去幹什麼。”
“嗯。”
許楚煥對這個拟聲詞感到厭煩,“又嗯,就知道嗯。我要是讓你去死,你是不是也嗯啊。”
秦正業說:“我知道你不會的。”
“少來,别以為說一些好聽的,我就會對你心軟。現在我給你的命令,就是以後不許對我說嗯!”
.....
經過幾天的調整,許楚煥已經适應了實驗中學的氛圍。他憑借姣好的形象,和優秀的社交能力,成功洗刷掉初見面時因為不耐煩而給同學們造成的壞印象。
“楚煥,周末什麼安排。”
許楚煥撇撇嘴,“能有什麼安排,周六繼續上課,周日要來班裡自習。學校門衛又不讓出去,煩死了。”
實驗中學時兩周放一次假,除了遇到其他的法定假期,算下來要在學校待12天才能回家一次。而中間的周末也不是可以自由在宿舍睡到太陽曬屁股,還是要來班裡打卡。
趙文沖着他擠擠眼,“還記得那次去小賣部的路上,我們說的話嗎?”
一聽這話,許楚煥的記憶被喚醒,“對了,我記得你們說過,學校是可以點外賣的。”
“噓,”張彬将食指豎在嘴前,“别太大聲啊!”
許楚煥看了看周圍的人都趁着課間出去,他催促道:“行了行了,你們就别賣關子了,趕緊跟我說,外賣應該點到哪裡。”
校門口始終有保安,把外賣點在那裡相當于向全學校宣告自己正在違反校紀。許楚煥雖然叛逆,但他還不至于這麼張揚。
“好吧,”趙文趁着許楚煥前排的女生去打水,反坐在椅子上,故弄玄虛地說:“我和彬子對這周安排,從嚴格意義上來講不叫點外賣,而是叫到店自取。”
“到店自取?”許楚煥琢磨着趙文話裡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說,我們還可以出學校?”
“理論上來講,我們是不能出學校的。”
張彬接話,“但實際上來說,我們是可以出去的。”
許楚煥對于他倆這一唱一和地講話方式非常無語,但是為了知道方法隻好耐心聽着,“怎麼出去?”
“楚煥,我們真的能信任你嗎?”
“我們真的真的,可以相信你嗎?你發個誓。”
許楚煥無語了,但是為了這倆人接下來要說的話,他點點頭,“是的,你們真的真的,可以信任我。我要是背叛了你們,就讓……就讓秦正業下一次考不了第一名。”
一旁寫卷子的秦正業筆尖一頓,看了眼說話的三個人,又繼續寫自己的卷子。
“你這算什麼發誓嘛。”
“就是,哪有用别人發誓的。”
許楚煥拍拍秦正業的肩膀,“怎麼了,反正秦正業也願意啊,不信你們問他。”
這次秦正業的筆尖順滑,不停頓的在紙上寫着公式,“嗯。”
想到許少爺之前對他的命令,他趕緊改口,“我願意。”
“看見了吧。”許楚煥揮了揮手,“哎呀,你們到底說不說,再不說該上課了。”
趙文和張彬有些無語,但還是繼續說道:“既然你誠心誠意地問了,”
“那我們就大發慈悲地告訴你!”
兩個人高喊着大反派一般的台詞,聲音又驟然縮小,“其實我們可以在晚上偷偷翻出學校。”
許楚煥嘴巴長大,又恢複正常,給了對面兩人一拳,“嘶,這種事兒,你們怎麼現在才告訴我!”能點外賣這已經讓許楚煥覺得生活會得到極大的改善,沒想到還能出學校,這生活質量可是有質的提升啊!
趙文娓娓道來,“因為這件事,必須天時地利人和,三者相結合才能成功。”
許楚煥翻了個白眼兒,“說人話。”
張彬道:“就是周一到周五的時候兩個校區之間一直有保安巡邏,可是周末他們就不巡邏了,所以我們可以趁着天黑的時候偷偷翻出去。”
“地點在哪裡?”許楚煥覺得這事兒靠譜,像是接頭一樣,“什麼時間?”
“地點就在學校器材室後面。”
“時間就定在周六晚上6點。”
“不見不散,等我!”許楚煥比了個ok的手勢,嘴裡哼着小曲子,一直到上課鈴響起,嘴角還是挂着惬意的笑。
帶着期待,很快就到了周六。吃完晚飯,許楚煥去洗了個澡,換上自己的休閑服。
用毛巾擦頭發時,不小心碰到了自己的耳垂,些微的鈍痛感傳來,讓許楚煥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對着鏡子左看右看,但是角度問題導緻看不清楚耳朵的具體情況。他沖着在寫卷子的人命令道:“秦正業,滾過來。”
秦正業放下手中的筆,走到許楚煥旁邊。鏡子中将兩人的臉反射出來。
“怎麼了?”
“你幫我看看我的耳朵怎麼了?”
秦正業俯下身,拇指和食指撥開許楚煥鬓邊的頭發。
“嘶——”隻是被人輕輕碰到,許楚煥就疼得眼角溢出了些淚水,他一巴掌打在秦正業的胸口,“幹什麼呢,輕點兒。”
“不好意思,”秦正業又看了看,得出結論,“你的耳朵應該是上次發炎還沒完全好,現在複發了。”
“什麼複發了?”許楚煥着急地撩起自己另一邊的頭發,“當初打耳洞的時候也沒和我說會這麼麻煩啊。”
“我去幫你找藥。”說完,秦正業從醫療箱裡找出棉棒和消炎的藥。他動作盡可能地輕柔,努力不讓小少爺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