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克：“……别說了。”

泰坦：“大家先别疑神疑鬼，聽隊長的。等他們回來繼續前進。”

冰藍海域。

海水在上方光芒的照耀下，呈現出透亮的藍色，美得好似北極的冰川。

水中微微透明的光斑漸漸向幾人彙聚而去，待密集的光點迅速遊到三人眼前。

李鵬舉看着屏幕裡漸次亮起的星子，喉結突然劇烈滑動——以前他曾在新手村用火球術燒過這種發光水母，爆出的晶核能合成粉色泡泡裙。

“散開，這些都是透明的水怪。”

這樣的水怪，以前的一個低級副本中也出現過，小水怪長得好看，戰鬥力又弱，那時法師一個技能就能轟倒一大片，玩家們紛紛誇贊它們可愛。

可是現在的冰藍海域，他們技能被鎖，不斷掉生命值，還隻有普攻能用，面對這樣一個個密密麻麻的“小可愛”，李鵬舉瞬間頭皮發麻。

"遊上去。"李鵬舉牙龈發酸，像含了口鏽水。

鬥獸遊戲為了模拟真實環境，讓大家更有代入感，每個人都有固定的體力條，用完就不能再加速，在平地上用完沒什麼關系，慢慢回複就好，而在水中體力用完，即溺水——死亡。

李安看着屏幕上一片夢幻的藍，到底出路在哪裡，沒有一點提示，他的嘴角微微抿緊：“保持聯系。”

李鵬舉邊用普攻擊退遊向他的水怪，邊向上方光亮的地方遊去。

李安和趙柚梓則背靠背停在原地，繼續抗擊逐漸向他們靠攏的一個個光點。

沒過一會兒，麥克風裡傳來李鵬舉的聲音。

星際遺民：“别過來，我的體力耗光了。”

李鵬舉的銀袍法師瞬間僵直。光斑聚成的透明觸須纏住他腳踝的瞬間，一具銀袍法師的屍體漸漸沉下來，化為點點星光消失在海水裡。

李鵬舉甩開耳機的瞬間，塑料外殼在油膩桌面上滑出半米。對面穿洞洞鞋的男人被方便面湯汁濺到手背，罵了句髒話，泡面叉子戳在紙碗邊緣微微發顫。

"對不住。"李安左手扣住李鵬舉後頸，拇指抵着他突起的頸椎骨。

網吧頂燈在煙灰色玻璃隔斷上投下兩人交疊的影子，他右手操作鼠标補了個回血，俯身提醒道：“今晚我們的目的是拿下副本首通，不要惹事。”

李安安撫好他，也沒再操作，小海獸黏液正緩慢蠶食角色護甲，像某種活物在啃噬腐肉。

任由小海怪造成類似于腐蝕屍體般的點點傷害，揉了揉太陽穴，在腦海中一幕幕重現起進入蛟龍腹中的一切。

耳麥裡傳來細碎的咀嚼聲。

"又在吃橘子？"他盯着遊戲界面，脫口而出的瞬間才驚覺這句話的莫名其妙。

"冰沙啦。"少女聲音混着汁水迸裂的響動，“我覺得出路不在上方。”

李安點頭：“嗯，體力耗光都不能到達的目的地，要麼方法不對，要麼——出路不在這裡。”

"你聽我說，上個月我在《自然》看到個實驗......"她突然壓低嗓音，"那些發光的珊瑚礁，會不會是障眼法？"

趙柚梓曾經讀到過一個有趣的實驗，把蒼蠅和蜜蜂作為對照組，分别關在兩個玻璃箱裡，都在上方打上燈光。

蜜蜂向着光源的方向不斷嘗試，可是卻一次次撞到玻璃上，而蒼蠅的智商低于蜜蜂，它們隻會在玻璃箱中橫沖直撞。

而最終，蒼蠅全部飛離玻璃箱。

“所以，我們可以試着遊向其它方向，比如說，順着小水怪出現的方向。”

根據小水怪遊來的方向，真正的出口很可能就在——幽暗深邃的海底。

"往下潛。"他說。

趙柚梓的劍士已經率先沉入黑暗。雙手劍劈開水流的聲響透過耳機傳來，像是遠古巨獸的嗚咽。

李安看着體力條開始閃爍紅光，向着下方遊去。

而看似幽深的海底，很快，他們就觸到了屏障。

“你用普攻打，小水怪交給我。”

弓箭手三支爆裂箭同時離弦，箭簇擦着劍士飄揚的馬尾辮沒入屏障裂縫。

李安的武器是弓箭，趙柚梓使用的是沉重的雙手劍，弓箭對于屏障類的破壞程度遠低于大劍類武器。

不知道揮舞了多少次大劍，一聲刺耳的龍嘯聲傳來。

礦燈晃過嶙峋岩壁時，最後一聲龍吟正在隧道裡層層回蕩。

礦洞裡的四人聽到比奴的哀嚎聲迅速向水澤趕來，隻見昏黑的礦洞中，一條龐大無比的黑色蛟龍重重摔落在地上，肚腹處破了一個大口子，冰藍血液順着鱗片縫隙往下淌，在積水坑裡凝成發光的螢火。

“趁蛟龍陷入虛弱狀态，迅速攻擊。”李安大喊。

一瞬間，弓箭手後撤半步拉滿弓弦的動作驚醒了所有人，盜賊的短刀已經捅進鱗片縫隙——刀鋒刮擦骨骼的震顫順着耳麥傳導過來，像指甲劃過黑闆。

"破甲！"趙柚梓的劍士躍起時馬尾掃過鏡頭，重劍劈在先前箭矢鑿出的裂口。冰渣混着黏液濺上洞頂，屏幕開始高頻震顫。

各色技能光效在洞窟石壁上投出扭曲的投影，牧師的法杖尖端不斷迸發治療綠光……

所有人都把能用的技能全都甩到蛟龍身上，各種各樣技能交彙時撞擊出五顔六色絢麗無比的光芒。

一波又一波光芒閃過，比奴發出了最後一聲悲鳴，龐大的身軀消散，地面上掉落了一條散發着冰藍色微光隐隐帶着龍紋的腰帶——碧藍龍脊。

龍脊腰帶墜入水潭的刹那，四道呼吸同時停滞。冰藍龍紋在水面下蜿蜒遊動，趙柚梓操縱劍士彎腰時，皮革護腕擦過潭水泛起細密漣漪。

一條能提升敏捷度和攻擊速度的鉑金腰帶，現在拍賣行裡也是有價無市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