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咨詢室的百葉窗将陽光切割成條紋。

秦昭盯着牆上挂着的《創傷後應激障礙診療流程圖》，第三條備注欄被人用鉛筆添加了小字：

【記憶重構需配合α波誘導】。

"躺下。"

沈知微的金絲眼鏡鍊垂下來，末端的棱鏡吊墜輕輕搖晃，"今天我們試試新方法。"

她的白大褂口袋裡露出半截注射器，标簽被故意折疊，秦昭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診療床的皮革表面有幾道新鮮的抓痕——和她自己指甲的弧度完全吻合。

"上周的療程你都不記得了？"沈知微的睫毛在臉頰投下陰影，另一隻手按下錄音筆。

"真有趣...每次提到'配電室'，你的瞳孔都會這樣..."她的拇指撫過秦昭眼下，"...收縮成針尖大小。"

窗外傳來警笛聲。

沈知微突然将棱鏡吊墜塞進秦昭口中："含着，能抑制唾液分泌..."冰涼的玻璃貼上舌根。

"...免得你又說謊時咬到舌頭。"陽光透過紗簾在心理咨詢室的皮沙發上投下菱形光斑。

秦昭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沙發接縫處的裂痕——

三年前接受心理評估時，她曾在這裡撕碎過一份診斷書。

"今天試試新方法。"沈知微的金絲眼鏡鍊垂落在秦昭鎖骨，随着呼吸輕輕晃動。

"看着鍊墜...對，就是這樣慢慢眨眼..."她的聲音像融化的蜂蜜，腕表秒針的滴答聲突然變得異常清晰。

秦昭發現鍊墜裡藏着微型棱鏡，折射出的七彩光點在天花闆上組成旋轉的螺旋。

沈知微的指尖正輕輕敲擊她太陽穴，節奏與空調出風口的嗡鳴完美同步。

"現在告訴我..."沈知微的聲音突然變得遙遠，"12月24日那天，你聞到了什麼..."秦昭的瞳孔在催眠狀态下擴散。

她聞到苦橙混着火藥的氣味，看見瞄準鏡裡晃動的身影——

不是沈知微，是個穿白大褂的男人正彎腰調整炸彈引線。

"溫度..."她的聲音變得不像自己，"...零下5度...瞄準鏡起霧..."突然劇烈掙紮，"他在笑！他看見我了！"沈知微的鋼筆尖停在記錄本上，墨水暈染開"配電室"三個字。

她輕輕按住秦昭抽動的手腕，摸到動脈異常的跳動頻率——

和她在醫院病床上記錄的完全一緻。"那個人..."沈知微的唇幾乎貼上秦昭的耳廓，"手裡拿着什麼？"

秦昭的喉嚨裡發出嗚咽。

催眠狀态下她的手指自動擺出持槍姿勢，食指扣動扳機的動作精确重複了七次。

傍晚的廚房彌漫着羅勒的香氣。

沈知微背對秦昭切番茄，刀尖在砧闆上敲出與催眠時刻相同的節奏。

料理台下的錄音筆正在運轉，儲存着剛才催眠過程的全部音頻。

"嘗嘗。"沈知微突然轉身，将番茄塞進秦昭唇間。指尖上的番茄汁像血，在她嘴角留下豔紅的痕迹，"你催眠時說...看到了我父親。"

秦昭的叉子當啷掉在瓷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