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診室的消毒水味還萦繞在鼻腔,秦昭在劇痛中恢複意識時,首先看到的是沈知微染血的襯衫下擺。
記憶如膠片倒帶——檔案室傾斜的書架、消防通道的冰水襲擊、那個戴着殉職警員手表的襲擊者...以及滾落樓梯時,她本能地将沈知微的腦袋按進自己懷裡的瞬間。
"骨裂兩根,腰側傷口撕裂。"沈知微的聲音從病床右側傳來,她正在給醫生遞器械,白大褂袖口沾着秦昭的血。
"現在知道疼了?"晨光透過百葉窗,在病房地闆上投下細密的光影。
秦昭半靠在床頭,腰側的傷口已經重新包紮過,但肋骨的鈍痛仍讓她呼吸微滞。
沈知微推門進來,手裡拎着一份打包的粥,熱氣從塑料蓋的縫隙裡溢出,混着淡淡的藥香。
"局裡食堂的皮蛋瘦肉粥,"她将病床桌闆支起,"趁熱。"
秦昭盯着粥碗邊緣的油花,突然抓住沈知微的手腕:"襲擊者脖頸後的條形碼,你看清了?"她聲音沙啞得像吞了碎玻璃,"不是數字編碼...是字母K。"
沈知微的指尖在秦昭掌心輕劃:"第11個字母。"她突然掀開自己的病号服下擺,露出腰側同樣的青紫淤痕,"和我們當年在配電室受的傷..."
粥的溫度剛好,秦昭機械地吞咽着,視線卻落在沈知微的右手上——那枚縫合針留下的細小疤痕,和她虎口處的槍繭重疊。
"陳隊長的雲端數據破解了,"沈知微忽然開口,"内鬼名單用了動态加密,每次隻顯示三個字母。"她舀起最後一勺粥
"今早更新的是...K、E、Y。"
秦昭猛地抓住她的手腕:"鑰匙?還是人名?"沈知微任由她握着,指尖輕輕摩挲她的腕骨:"也可能是密鑰。
但更奇怪的是..."她從口袋裡抽出一張照片,"今早護士站收到的匿名花束裡夾着的。"照片上是年輕時的副局長站在配電室前,而角落裡,一個模糊的身影正往電閘箱倒液體——那人左手戴着金屬護套。
病房門突然被敲響。一位陌生護士推着藥車進來,笑容标準得像是量過角度:"換藥時間。"她的視線在兩人交握的手上停留了一秒,又迅速移開。
沈知微站起身,順手将照片塞進病曆本:"我去辦出院手續。"
護士的動作很利落,但秦昭注意到她拆輸液針時,指甲刻意刮過自己手背的靜脈——像是在确認什麼。"這花挺特别,"護士突然指向窗台上的白玫瑰,"很少見醫院送夜來香。"
秦昭的傷口突然刺痛。夜來香——陳隊長殉職現場也擺着一盆,而昨天襲擊者手表裡微型攝像頭拍到的最後一個畫面...就是副局長辦公室窗台的同款花盆。
回到病房時,秦昭正盯着那束"白玫瑰"出神。花瓣在陽光下呈現出不正常的金屬光澤。"出院批準了,"沈知微晃了晃單據,"但你要跟我回家。"
秦昭剛要反駁,突然看見沈知微解開兩顆襯衫紐扣——鎖骨下方貼着微型信号幹擾器,正閃着微弱的藍光。
"花莖裡有監聽器,"她俯身在秦昭耳邊低語,呼吸掃過發燙的耳廓
"而你家浴室..."手指在秦昭掌心劃了三個字母,"...有我想檢查的管道間。"監護儀的心跳線突然飙升。
秦昭抓住她作亂的手指:"你早就知道?"
"猜的,"沈知微笑着抽出手,将真正的白玫瑰插進花瓶,"畢竟..."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秦昭的警徽
"能往你貼身物品裡塞記憶卡的,總得有個合理身份。"
窗外,一隻戴着金屬護套的手悄悄縮回消防梯陰影裡。
當沈知微的背影消失在走廊轉角,秦昭突然扯開病号服領口——鎖骨下方的陳舊疤痕邊緣,不知何時浮現出淡藍色的數字"11",正與她夢中那個電擊椅上的沈知微胸口編号首尾相對。
雨勢漸弱,醫院的走廊燈光在濕漉漉的地闆上投下細碎的光斑。秦昭靠在窗邊,指腹無意識地摩挲着腰間的配槍——槍柄上沈知微刻的"To 我的忠犬"字樣已經被磨得發亮。沈知微推門進來時,手裡捏着一份剛打印的監控截圖。她的襯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手腕内側一道淡得幾乎看不見的疤痕——和秦昭鎖骨下的條形碼傷痕如出一轍。
"值班護士的通訊記錄,"她将平闆遞給秦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