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跟他說這種事情。

周清想着，眼眸半垂，心裡有個不太好的猜測。

會不會，這個女生不止是他們班的，還很有可能和他認識——不是隻知道名字的那種認識。

周清不知道，嚴向晚說完那幾句話後就帶着吉他離開了，說下周再練吧，他今天實在沒辦法集中精神。

然後周清自然選擇來教室裡找陳垚。

一進來，就看見她臉色發白地倚靠着拖把杆掉冷汗。

“……下次我去跟生活委員說吧，讓你以後都别拖地了，幹點别的。”

陳垚把保溫杯的蓋子合上：“沒必要，一個月就值日一次，再碰上生理期的概率很小。”

“陳垚。”周清咬字的聲音蓦地重了些。

“……”陳垚轉過眼去，有點訝異于他忽然加重的語氣，這意味着，他至少是有些生氣了的。

為什麼呢？因為不配合的隊友麼，然後又碰上不配合的她。

“……随便你。”陳垚收回眼，然後開始收拾書包，收拾了一會兒，她果然還是忍不住地問：“今天發生了什麼事嗎？我總覺得你好像不太高興。”

“今天沒發生什麼事。”周清把書包半背着，然後拎起垃圾袋，走到門口倚着門框，他的眼皮半垂着，碎發籠下一層陰影在臉上。

在針落可聞的寂靜裡，他忽然又擡起頭來，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除了某人數學小測又考砸，還不顧生理期碰冷水外。”

“……”陳垚的神色一僵。

“……知道了，以後聽你的就是了。”她妥協似地歎了口氣，然後跟了上去。

轉過回廊時，陳垚忽然發現前面有個熟悉的背影，是班主任曠怡。

這麼晚了，班主任還沒走嗎？這個方向……跟他們同路。

她剛從班裡出來嗎？

走到岔道路口，曠怡轉過身去，就再也看不到了。

“陳垚。”周清扯了一下她的袖子，“走這邊……你怎麼也在走神？”

扯袖子的動作一頓，周清蓦地愣了一下，眼裡的情緒晦暗不明起來……他為什麼要說個“也”呢？

“沒有。”陳垚回過神來，跟着他的方向走，“我剛才看到班主任了，覺得有點奇怪。”

“我總覺得……最近總是能看到班主任。”

……

今天不是曠怡值班，是數學老師來看周六下午的自習。

但曠怡有一個小組會議要開，加上教案沒寫完，就多留了一會兒。

一切結束後，她莫名想去看看班裡的孩子，雖然她看起來是個有點嚴肅的老師，但其實性格比較寬厚，而且也喜歡和孩子們相處。

她從辦公室帶了幾包零食，記得這周是輪到幾個女生做值日，想到這裡，她不由得走快了些。

然後，在教室的後門，她看到了……周清和陳垚。

周清從背後環住陳垚，陳垚轉過臉去，表情看不清楚——但她沒有拒絕，沒有抗拒這個姿勢，這個極其暧昧的姿勢。

從曠怡的角度看過去，兩個人幾乎是貼在了一起。

曠怡的腳步停了下來，她靜靜地看了幾分鐘，忽然想起來很多之前刻意忽略的細節。

比如說校運會時，兩個人極其自然地扶着走路。

還有陳垚這段時間下降的成績。

某個明擺着的事實呼之欲出，就在她的眼前。

早戀啊。

高中生了，這麼關鍵的時候可不行啊，還影響到了女生的成績。

該怎麼處理呢……直接叫家長肯定不行，陳垚的家庭關系又……

曠怡邊想邊往回走，等回到家裡，她決定還是直接跟周清談一談。

于是她找到周清的微信号，開始發送信息。

周清的手機放在桌子上。

他在浴室裡洗澡。

周六提前下班，林訣回家做了些點心，趁熱端到了周清的房間裡。

她剛把碟子放下，就看見周清的手機亮了起來。

周清的手機密碼她不知道，雖然林訣對此有些不滿，但也勉強尊重他的個人隐私。

但就算打不開，在未解鎖頁面也能看到一條一條發出來的微信信息。

「曠老師」：周清，老師看見你和陳垚走的有些近

「曠老師」：你們是不是戀愛了呢？

林訣的臉色蓦地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