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芝心中想着縣衙那事,生怕沈大人等新魂遇到那未知的強大存在,也怕沈同窗得知真相怨氣暴漲。
心中藏着事,腳步不免就快了些。
就在南芝一腳剛要踏上石階,身後傳來了李叔的大嗓門。
就見二位叔叔此時正瞪大眼眸,不可置信地看向縣衙邊上的大柳樹——旁的一匹棗紅駿馬。馬匹毛色油亮,線條流暢,看着就不像是縣城馬行的老馬。
她方才也看到了,隻是眼下還有更要緊的事。既然二位叔叔提起,南芝索性問了句:“可是有什麼貴客來訪?”
看那馬的樣子,來人身份應該是不低的,她又探頭往裡看了看,衙内清明,沒什麼怨雲煞氣,遂放下心。
他們也沒頭緒,南芝擡腳先進了縣衙。剛踏過生門,迎面一坨黑霧朝她而來,南芝躲閃不及,被撞了個趔趄。
她疑惑地向後看去,空落落的,什麼影子都沒有。
摸了摸随身帶着的卷軸,于是風大吧,說服了自己,南芝繼續往裡走去。她先是到了師爺所在的部房,見裡頭空無一人。
南芝擡眼往大堂看去,竟是要開二堂招待的貴客?
果然,還未靠近,透過敞開的門窗,南芝就看到師爺果然在裡面。
師爺坐在次位,而主位平日沈大人坐着的方向坐着一陌生男子。
看衣着,應是門外那棗紅馬的主人。
她朝師爺打了個眼色,往後院走去。
剛進去,就被在門房的的王捕快喊住。
“是南芝啊。”
聞聲,南芝往那走去,見不止是早上出門的兩位捕快,還有胡仵作也在。此時二位捕快敞露着上身,身上多了不少傷痕,胡仵作正在為二人處理身上的傷。
“王叔,你們這是發生了什麼?”
王捕快擺手想讓人别擔心,人都回來了。這一動,扯到了傷口,他龇牙吸了口涼氣。
胡仵作手下動作不停,道:“在亂動,沙子清不淨,以後還有的疼。”
王捕快讪笑點頭應是,又看向南芝,慶幸道:“我跟你張叔剛出城不久,還沒到山邊呢,就遇到刺殺了,有人要滅口我們。幸好有位小公子出手相助,不然我跟老張可能都回不來了!”
王捕快說完仍覺一陣心虛後怕。他跟張捕快剛出縣城大門不遠,剛駛上官道,就有四個人圍堵他們。
他們一身黑色勁裝,蒙着面,都拿着砍刀,沒兩下,馬行租借的老馬就被他們砍死了。要不是他們兩個平時沒少勞作,跑慢點,也得交代了。
“不像是本地人,聽着是外地口音。”就連那不常開口的張捕快也附和了句。
其間兇險,不難想象。
待說到救他們的小公子,王捕快雙眼發光:“那是怎樣一高大俊郎的少年郎,生着一張天上神仙都比不過的臉,騎着馬,從天而降,兩腳就把那幾個黑衣賊撂倒了!”
南芝微笑颔首,這可是二位的救命恩人,誇大美化也是正常。
“王叔跟你說,毫不誇張,說書人口中的神仙也就那樣了,你胡大哥也見過,不信你問他。”
南芝聞言看向胡仵作,看他朝自己笑着點頭,她也笑道:“還是王叔張叔運氣好,出門有神仙相助。”
……
見有一樣貌清麗的女子經過,東方潛不由多看了眼。
師爺見狀忙替他解釋道:“此女名南芝,是縣衙一捕快。”
“女捕快?”東方潛蹙眉,看着她年齡不大的樣子,還以為會是熟人之女。他煩悶地斜靠在椅背上,不滿地看着下手坐着的師爺。
到這已經過了一盞茶時間,每每提及要見沈大人,總會被這人借口擋開話題。
師爺笑着同他周旋,額頭上已布滿細汗。面前這青年公子他看着面善,腦海中記憶翻了又翻,卻是想不起在哪曾見過。
“沈師爺。”東方潛強壓下心中那隐隐的不安感,用最為平靜的語氣道,“這茶也喝了,事也談了,沈大人呢?”
師爺搖搖頭,見這人堅持,隻得苦笑應道:“大人身子不适,不宜見客。公子來的不巧,不妨留下地址,待大人身子好些,我們再登門緻謝。”
東方潛眼神有意無意掃過縣衙外頭,太安靜了。他也是不惱,依舊是那副溫和淡然模樣,淡聲道:“登門倒是不必了,本公子此來懷南,也隻為拜見沈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