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個麻煩。”密室之中唯有一道血池,血池之上泛着濃烈的霧氣,一雙猩紅的眼眸立于血霧之中。
卞淮很是惱怒,他是那唯一脫身的邪魔,又巧計竊得天柱峰鎮守的一縷神力,本可以開放魔淵通道,本該無敵于世間。哪知道那他一直沒放在眼中的弱小玄龍竟成長到了他無法企及的高度。
更氣惱的是,在人間,他控制了那鎮守的轉世身,本也可以用對付白漓的手段對付她,讓她也心甘情願地為他奉上剩下神力。
血泊之中,卞淮那霧化虛幻的黑霧被鮮血熏染成血紅之色。他便那般漂浮在血霧之中,猩紅的眼眸滿是恨意。
那壞了他計劃的分魂,他自然也不會放過,那可是大補之物。
至于其他,卞淮猩紅的眼眸滾動了下,透過暗室門縫,看到外面那同樣貪婪的凡人。看不清面容的臉上像是帶上邪肆的譏笑,卞淮看向門口那人,幽聲開口:“我會幫你的,這天下遲早是你的…”
……
這兒離小茅草屋也就兩條巷子,也不是很遠。走完石闆路,剛一踏上泥土路,就隐隐覺得迎面吹來的風帶着酒的香氣。
南芝嗅了嗅空氣中的酒香,疑惑道,“阿甯,今日的酒香好像有些不同?”
安甯也是昂起頭,朝空氣中猛嗅了兩口,随即興奮道:“是月枝花酒!”
“月枝花?”
“是一種可以治病的花,隻要喝了用它釀的酒,阿娘的身體就能好起來了!”
她說的肯定,倒是讓南芝好奇起月枝花到底是什麼神奇的花來。
“你阿娘是什麼病?”南芝想起那時候在南山上見到的紅娘,面色慘白,全無人氣。
像是一具行走的死屍。
安甯垂下眼眸,小聲:“隻是生病了,會慢慢好起來的。”
“嗯,會好的。”
茅草屋背光,南芝看到那半敞開的木門後,探出了半個墨色發髻。
“是我阿娘在等我。”小姑娘小聲解釋。
猶豫了下,她還是提醒南芝道,“阿娘身體不太好,不太能跟人接觸,南芝……你不要不要害怕。”
“嗯。”南芝大概也猜出紅娘滞留人間的原因。她畏光又怕生,卻還能在外等待女兒回家。
南芝輕聲贊歎:“你阿娘真關心你。”
等靠近了,南芝這才能肯定安甯這話是何意。紅娘的臉白皙的有些過分,不帶一絲活人血色。說是活人,更像是死去多時的屍體。可她又活生生站在南芝身前,渾身上下沒有一絲怨氣。
“冒昧到訪,我是縣衙的捕快南芝,來買酒。”
紅娘像是沒聽到南芝的話,她兩隻眼珠子直溜溜盯着小安甯。
“娘,我回來了。南芝是來買酒的。”小安甯先一步上前,接過南芝手上的兩個空酒壇。
等全部放置好後,安甯看到紅娘還是一動不動,眼珠子一眨不眨,隻盯着她看。
“阿娘。”她又叫了句。
看她沒反應,安甯上前攬住紅娘的臂彎,沖南芝抱歉道,“我阿娘隻是身子不好,南芝不要害怕。”
看到南芝面上淡笑不改,點頭應下,安甯才扶起紅娘,輕聲道:“阿娘,來客人了,我先扶您進去歇息吧。”
“抱歉南芝,我先進去一趟,你先進屋等一會兒。”
“好。”
等小安甯跟紅娘兩人身影莫入小門後,南芝也跟着走了進去。
小茅草屋内的空間并不是很大,還是被用木闆分隔開。前半間屋子上擺着一個老舊的木頭桌台,應該是收銀用的櫃台。後半部分零零散散放了幾個大壇子,應該是放着要售賣的青梅釀。
最後邊有一扇小門,通向後院,安甯母子二人應該也是住在那邊。
等她們二人身影消失在小門外,南芝按捺不住驚訝,上前兩步,看向木頭櫃台。
上面除了一本簡單老舊的賬本外,就隻有一朵巴掌大,妖異的幹花。
花蕊如血般嫣紅,花瓣卻片片潔白如雪。
南芝見過這種花,不止一次兩次。
但以往,她隻在冥途兩側見過玄冥花。怎麼也沒想到,人間竟也有這花的身影。
“南…南芝。”小姑娘安置好她娘親,小臉通紅通紅的,她走出來,看南芝正目不斜視看着桌案。
“這個就是月枝花,很…很好看是吧!”
她難得主動,南芝也樂意與她搭話,笑道,“很好看,就是這花能治你娘的病嗎?”
“嗯嗯。”小姑娘點頭如搗蒜。
“這花你們是哪來的,真好看,我能養嗎?”
安甯眉頭微微凝起,她想了一下,道,“哪裡來的我也不知道。隻是這花特别不好養。阿娘每天都會種很大一片,隻是這些花第二天又都會全部死掉,特别的奇怪。”
能種?南芝不由來了興趣,她問到:“能帶我看看是怎麼種的不?”
這回,安甯毫不遲疑搖頭拒絕,“不可以,阿娘會生氣的。”
“那便不看。”
“先前你說月枝花釀的酒能治你阿娘的病,這麼神奇的花酒,你們怎麼不對外出售。”
安甯撓撓頭,“倒是想過,就是這月枝花滿活,這麼多年了,也就這一次釀出來了。給阿娘治病都不知道夠不夠……”
“那這花……”南芝指的自然是櫃台上的幹花。
“這花已經死了,南芝若是喜歡,便送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