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肅王沒想東方代竟敢同他平視。平日隻知耽于酒色的窩囊廢,如今跟換了個人一樣,如今的他雙眸冷沉如冰。
盯着那雙眼睛,肅王隻覺自己的魂魄像是要被吸入裡頭無情絞碎。
肅王匆忙别開眼,他手上拿着聖旨,今日是來斷他生死的。肅王冷冷看向東方代,隻是這回他不敢再對上他的視線。
“東方代,你殘害手足,密謀造反,你可認。”肅王厲聲威吓,他常年居高位,聲音本就自帶威嚴,一番怒喝聲卻沒讓東方代有所反正。
肅王微微錯愕,随即斂眸看向身後。東方代神态怪異,像是瘋魔了,實在不行,就地格殺。
隔了許久,肅王快忍不住讓身後人動手時,東方代面上才漸漸露出一抹詭異危險。
而他身後,那原先聽命于肅王的莊園守衛,也在此時齊齊轉身,盯向肅王。
他們無一例外,面上都挂着一副浮于表面的怪異笑容。
肅王抓着聖旨,強作鎮定将方才的話複述了遍。
正要下令就地格殺,聽得東方代那邊再度出聲。
“呵……”
哪怕有所防備,東方代突如其來的笑聲還是讓肅王頭皮發麻。他聲音變得很奇怪,帶着一股自血水裡浸泡出的黏膩感。
“來人。”肅王已經不想再面對這個将死之人,瘋了也好,反正人不能出現在東方昭面前。
“你想要皇位。”東方代緩慢開口,聲音同樣扭曲怪異,帶着一股子死氣。
“放肆!”東方代話音未落,肅王趕緊厲聲喝止。
這般大逆不道的言論,讓他忘了恐懼。
東方代卻像是未聽見他的怒喝,他帶着怪笑,繼續道:“我需要血祭。”
肅王瞳孔微微收緊,血祭,這詞古往今來隻與邪巫祭祀扯上過關系,東方代真的瘋了?
“我們合作吧。”在肅王震驚之下,東方代說完剩下幾字,重新挂起詭異微笑,看向對面中年男人。
“你在說什麼鬼話,你不是東方代,你是誰?”
“剛發現啊。”東方代伸出手指,看着對面人,随着他話音落下,他指尖不斷有鮮血滲出。
那鮮血像是有生命一樣,扭曲着,蜿蜒爬向肅王。
“好,合作。”巨大的危機感迫使肅王沒過多思考,開口同意。他有預感,隻要他說不或者多猶豫片刻,現在他已經死了。
“你還沒告訴我,你是什麼人,東方代呢?”肅王後退一步,心底盤算着待會兒出去,得找國師幫他看看。
“死了。”
頂着東方代的面容,平靜說着“自己”的死訊。肅王眼睛瞥向身後,莊園裡都是他的人,怕東方代臨死說出對他不利的話,他此行前來并未多帶人手。
如今園裡的人都成了一樣的鬼樣子,肅王有些後悔沒多帶人進來了。
“你是誰,什麼是血祭?”肅王問。
“我叫卞淮。”卞淮也不隐瞞,他那雙純黑的瞳孔一直盯着肅王。這人心眼很多,但他比東方代這蠢貨聰明。
“血祭。”卞淮唇角再度勾起,“就是很多人的血,來祭祀我。”
肅王聞言再次一震,他問:“你?”
“嗯。”卞淮沒想與他解釋過多,“我與玄……我與東方潛有仇,我幫你奪位,你替我把他還有他身邊那女人抓來。”
“你去把東方昭殺了?”肅王問。
瞥了他一眼,卞淮思索着這個方法是否可行,忽然,他擡眸再次看向肅王,還有他握在手裡,遲遲沒有展開的聖旨。
聖旨上的内容很簡單,皇帝傳召庶人東方代。
“我去見她。”
聽到卞淮這聲,肅王心底松了口氣。不管東方昭有沒有夢裡對付這個怪物,對他而言都是好事。
想到這,肅王面上重新揚起笑容,看向怪物的面上也多了幾分笑意。
“卞先生打算如何行事?”肅王問。
“進宮,殺了東方昭。”卞淮道。
“好……”肅王趕緊止住話頭,小聲提醒,“先生不可,現在殺了東方昭朝堂必定大亂,到時怕是會為東方潛做嫁衣。”
卞淮微一挑眉,直接殺不行,人間真是麻煩。
“你有何主意?”他索性直接問肅王。
“控制東方昭削減前太子勢力,到時候隻要一道旨意,東方潛敢回京,我就有把我将他抓來獻給先生你。”
肅王面上重新揚起上位者的高深莫測,他謀劃多年可非一點準備沒有。雖沒有了東方代這個背鍋的,不過多個神秘助力,對他并無壞處。
莊園裡其他人死活肅王看在眼裡,那個巨大腥臭的血池,他也是捂住口鼻微微蹙眉。
一天隻需獻祭一個成年男子,這并非什麼難事。
肅王負手背對血池,成竹于胸道:“隻要我登上帝位,要抓東方潛不過是一道旨令的事,到時候是殺是剮全憑先生喜好。”
“先生需要多大的血池,都可。”
。
顧家的事過去不久,他們兄弟回到了饒綏縣,聽說是要重持舊産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