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去。”楊姑娘拉着南芝的手不放。
“施主這是何意。”住持冷冰冰的視線掃過,楊姑娘當即吓得松了手,待反應過來。她想再次伸手,對上南芝寬慰的眸子。
楊姑娘低下腦袋,往旁邊周秀才身邊擠了擠。以前這座廟也鬧過可怕的事,但是後來衙門請了高人,也有人目睹高人抓住妖怪,那妖怪在陽光下化為灰燼。
沒想到妖怪竟然沒走。
三人走後,楊姑娘更覺那些人眼神熾熱,他們像是将他們當成了盤中餐,而這些人,全部都是饑餓的野狼。
楊姑娘強忍着不讓恐懼的淚水落下。她抓着周秀才的手心,垂下眼睫,不敢擡頭去對上那些人的視線。
周秀才哪怕再愚鈍也發覺了那些人的異常,他看向一旁留在原地的兩個侍衛。
侍衛像是沒發現這裡所有人的異樣,他們大口吃菜,大聲聊着他們聽不懂的旅途景象。
原本他旁邊坐着的也是個香客,但他此刻死死盯着自己的樣子,周秀才再不想看第二眼。
“好了,法會該開始了。”說話的是一老和尚,和尚臉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皺紋,嘴巴也幹癟像是枯死的樹皮。
隻一雙眼睛,泛着猩紅的光芒,牢牢盯着還剩下的四人。
侍衛裝扮的十七停下筷子,他朝身邊十九使了個眼色,二人擡眸看向和尚,眼底是對未知法會的向往。
和尚似乎頭一次見有人這般大膽,他伸出他那枯樹枝一樣的手指指向十七。
“年輕人,你來當法會第一個獵物。”
“獵物?”十七站起身,好奇反問,“法會獵物是什麼?”
“當我們的食物,我們狩獵你。”坐着離十七最近的一個香客說着已站起身,往十七身上撲去。
。
南芝兩人随着住持往寺廟深處走去,越走,她便覺怨氣愈發濃郁。濃郁到連他們兩個視線都被遮擋了不少。
“我們這是要去什麼地方?”南芝問走在前頭的住持。
“去聖地。”
“什麼聖地?”
越往裡,血腥味越濃,直到面前重新有了火光,南芝看到的是一座巨大的梵經爐。
“快到了快到了。”住持口中喃喃,腳步愈發急促,音量也拔高不少。
梵經爐前還有兩個和尚,他們看着年齡不大,約莫十四五歲的模樣,此時正擡着一個比他們兩高上不少的——幹屍。
屍體幹涸,看着像是個枯死的樹幹,但是兩人還是能從上面的衣着和稀疏的頭發分辨出來,那是一個人。
“這是在做什麼?”南芝厲聲質問。
“嘿嘿嘿嘿……”住持不答反笑,“你們馬上就會知道了,馬上就會知道了……”
他聲音裡帶着的狂喜讓南芝微微蹙眉。
“我知道你們兩個不是一般人。”走至梵經爐前,住持笑着回頭,而他腳下,是另一具幹屍。
那具幹屍身上穿着道袍,眼睛睜得很大,似乎沒想到自己會這般死去。
“死在這裡的但是不計其數。”住持無所謂道,看向梵經爐炙熱的爐口,看着兩個小沙彌艱難将手上幹屍推入爐中。
“因為這裡有陣法?”東方潛問。
住持笑笑:“發現了也沒用,此地陣法會限制你們道士同天地溝通,你可以試試看你的符現在是不是一張廢紙。”
看到南芝拿出一張雷符,丢出去後果真像是普通紙張輕飄飄落下。
看到兩個體質特殊自命不凡的年輕人露出詫異之色,住持似乎懶得再僞裝了,他那張平淡無奇的臉龐開始扭曲,身上的袈裟在火光下也映射出更瑰麗的色彩。
感受到東方潛手指收緊了些,南芝趕緊上前将人扶住,這兒空落落的,四周漆黑,他們不知同住持走了多久才來到這裡。
在梵經爐後面,仍密布着數雙赤紅的眼睛,正貪婪地盯着他們兩人。
“是的,這處陣法除了隔絕靈氣,還會慢慢吸食你們身上的氣血。”住持道。
“你們到底是什麼東西。”南芝扶着東方潛,一臉憤恨瞪着住持。
其實從住持那尖若長矛的嘴巴她已能猜出大概,但住持話密,她不願錯過探知真相的機會。
“你們馬上就會變成我們一族的養料了。”住持道,“至于我們是什麼?”
住持笑着看向身後,随着他聲音落下,他身後矮灌木叢裡傳出密密麻麻的嗡嗡聲。
“這就是我族聖地,有你們兩個當養料,這回一定能孕育更多強悍的子民。”
“等下。”南芝後退一步,她看向住持,“我還有一事不明,為何你們這廟宇多年沒被人發覺?”
住持笑了下,嘴角揚起一抹得意:“發現了,然後他們都死了。”
誰知道他們今日午時看到山下路過一支大軍時有多激動,他們巴不得所有人都上山,好為他們族群繁衍做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