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方的?”阮狂念叨了聲。
阮思沒怎麼提過方家,阮框的記憶中,對方家的了解也并不多。
難道說是方正有問題?
“方也那庸醫經常看你。”蕭璋執繼續說。
……頻道出錯,老子就是閑的!
阮狂大字型撲在床上,雙腿大鵬展翅般貼着床單劃拉幾下,臉埋在枕頭裡,沒好氣道:“那你找月亮給你看,那是圓的!”
“老婆——”箫璋執拖着尾音喊。
“别叫了,你哪來的莫名其妙的飛醋,”困意襲來,阮狂聲音低下去,“方也都多大年紀了。”
“他能有多大?”
蕭璋執沒等到回複,一低頭發現自家老婆已經睡着了,他貼着床邊躺上去,胳膊往阮狂脖子下一塞,對方動了動給他騰出位置。
他眉眼柔和,低頭在他額頭上親了下,将人摟到懷裡後才閉上眼。
住在景米巷,完全不需要鬧鐘,一到六點,整個巷子就跟被按了開關一般沸騰起來。
原先阮狂還能在閣樓躲清靜,現在住在一樓,隔着兩條巷子的吆喝聲都跟貼着耳邊說話一樣。
他懊惱地将腦袋埋進被窩,試圖隔絕噪音,沒一會,被子被人輕輕拽了拽。
阮狂悶聲喊:“蕭狗,放手!”
蕭璋執不為所動,漸漸加大力氣:“老婆,去診所。”
哦,對,趁着清晨診所人少,趕緊去。
阮狂費勁睜開眼起床,可能是因為唯一會抓他的當事人就在自己身邊,阮狂徹底沒了一人在仁青院住時的警惕性,每天早上都睡不醒。
反觀蕭璋執,早就把自己打扮得清清爽爽。
這一點倒挺合阮狂心意,他動了動鼻子,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人頻繁受傷的原因,他總覺得蕭璋執身上的檸檬味被沖淡了,多了點若有似無的藥味。
“蕭狗。”阮狂刷着牙,含糊不清地喊了聲。
“嗯?”蕭璋執笑着看向鏡子裡的他,“怎麼了老婆?”
“你有沒有覺得自己身上有股藥味?”阮狂漱了口問。
蕭璋執擡起胳膊聞,随即嘴角一撇:“老婆,你嫌棄我。”
“沒嫌棄你!說正經的,怕你是不是因為氣味頭疼。”
“聞不到,現在不疼,我很強壯,”蕭璋執眼眉耷拉着,“我去洗澡。”
“回來!”阮狂歎氣,“都說了沒嫌你!不難聞!”
蕭璋執回過頭看他:“是怎樣的味道?”
“很安心,”阮狂松下肩膀,破罐子破摔,“會讓我睡不醒。”
蕭璋執眼睛亮了下,腦袋在他肩膀拱啊拱:“那是因為我可靠!”
都說取個賤名好養活,用力過猛,大佬越來越像大型犬了。
阮狂頸部被他拱得癢,手高高擡起,輕輕落下,在他後腦勺揉了一把:“出去等我吧,我換件衣服。”
築城的天氣多變,昨天還是酷暑,今天就斷崖式降溫,淅淅瀝瀝下着雨。
箫璋執站在屋檐下,站姿挺拔,不說話的時候周身自帶寒意,阮狂看得有些恍惚,忽然開口喊:“蕭少。”
蕭璋執似乎沒聽見,面朝着院子沒有回應。
阮狂倚在門邊靜靜看着,箫璋執身前是珠簾般的雨幕,身旁的柱子被水汽沁成深色,他挺拔的身影自成結界,與這破舊的建築格格不入。
屋檐上彙集的雨水倏地砸在青石闆上,乍開一道驚濤拍岸般的不和諧聲調。
“箫璋執。”他又喊了聲。
箫璋執轉過身,揚起人畜無害的笑,疏離的氣場消減了幾分。
“老婆,你剛剛叫我了嗎?”
阮狂歎氣,得,不論真失憶還是裝失憶,這人現在對自己沒威脅。
出門時,兩人又起了争執,阮狂覺得兩把傘方便,蕭璋執非要往他傘下鑽:“别人出門都是兩個人一把傘。”
“誰?誰!”阮狂的起床氣被徹底勾出來。
蕭璋執指着不遠處,阮狂看着雨中蹦蹦跳跳的倆小孩,覺得該看頭疼的是自己。
他把傘扔過去:“你拿着!”
蕭璋執歡喜地接住,自然地攬上他的肩。
内部道路坑坑窪窪,阮狂帶人往景米巷外圍走,正好今天下雨,外圍池塘的風景應該不錯。
前方就是池塘,阮狂默不作聲地和某人換了個位置。
蕭璋執不解地看向他,阮狂輕咳一聲:“你怕……”
話音未落,前方傳來幾聲尖叫。
阮狂凝神細聽發現是小孩的聲音,池塘的水對成年人來說不深,對小孩來說卻是緻命的。
他讓蕭璋執留在原地,自己沖了過去。
池塘周邊圍着幾個孩子,水裡撲騰着一個小身影。
阮狂加快腳步,剛到池邊,身邊刮過去一陣風,撲通一聲,那人跳下水沖向小孩的方向,眼疾手快将人拎到懷裡。
阮狂接過孩子放到地上,忙騰出手拽蕭璋執,後者慘白着一張臉,身體不住打顫,看上去比旁邊的小孩還狼狽。
“瘋了麼你!不知道自己怕水?!”
“我、我忘了。”蕭璋執拉着他一隻手,扯了下嘴角,“我怕你掉下去。”
“這水才多深!我多高!你能不能有點數!”阮狂用外套裹住他,“下回再這樣老子扔了你!”
“不、不……”
“不行就長點記性!”阮狂餘光瞥了眼,确定小孩沒事,沒那閑工夫教育他們,拉着蕭璋執往回走。
蕭璋執斷斷續續補上後面的話:“不能扔我,我也不會不救你。”
阮狂把傘往他那側傾斜:“瘋子,等你想起來了,不殺我就不錯了。”
掌握了大佬這麼多黑曆史,阮狂午夜夢回都覺得脖子癢。
“黃、黃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