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誰老子呢!”劉興梗着脖子喊,手中的棍子在空中揮舞兩下,試圖為主人增添氣勢,他說話聲音加大,“要不是看你細皮嫩肉的,老子早動手了!”
“我是你老子,”蕭璋執有問有答,從容不迫,“不用動手,你打不過我。”
估計是沒遇到過這麼會接話的禮貌人,劉興氣得臉都漲紅了,一連說了好幾個“你”,再蹦不出其他的話,像是無頭蒼蠅似地原地轉了幾圈,似乎在考慮破壞點什麼東西才能把氣勢掰回來。
樹上的鳥兒跟着湊熱鬧,齊齊鳴叫。
阮狂腳上發力,踢起一塊石子釘在樹幹,群鳥飛散,獨留人類繼續看好戲。
“我不拜山頭,我可以教你賺錢。”蕭璋執淡淡道。
“就你?”劉興不屑。
蕭璋執眼神落過去,劉興打了個寒顫,但氣勢上不能輸,他挺了下胸脯:“怎麼賺!你要說不出來,我就把你這店砸了!”
蕭璋執盯着他的手,劉興莫名覺得棍子發沉,胳膊下落,貼在身側。
箫璋執開口:“你的店門牌太舊,櫃面太髒,三無太多,顧客沒有進門的欲望。”
“胡說!”劉興反駁,“我那都是好東西!”
蕭璋執淡淡瞥他一眼:“賺錢還是繼續嘴硬?”
劉興索性扔了棍子,微彎下腰伸出手:“您繼續說。”
“做舊不做髒,櫃面都擦幹淨,想走複古風就劃幾道,門口不要堆雜物,客人沒地方下腳。在門的兩邊放上玩具,吸引小孩……”
劉興掏出手機,一字一句記着,湊近兩步:“還有呢?”
蕭璋執眸光一閃:“食品的擺放也有講究,還有燈光布置,你要把……”
把什麼?
阮狂正聽得起勁,想着原來這麼個小店面的布置也有這麼多講究,蕭璋執的聲音卻忽然斷了。
更着急的明顯不是他。
劉興抓耳撓腮:“把什麼,你倒是說啊!”
蕭璋執搖頭:“你是來砸場子的?”
咳咳——
阮狂憋笑,不愧是蕭璋執。
劉興上道地撿起棍子扔出去,回來恭敬地遞煙:“大哥,是我有眼不識泰山。”
蕭璋執睥了一眼:“我們這不許吸煙,我老……”
“咳咳咳!”
阮狂重重咳了幾聲提醒,他和箫璋執約定不在外人面前這麼喊。
方也面前就算了,畢竟一開始是他自己開玩笑沒把門。
劉興朝内院張望:“大哥,您這裡面還有人兒?”
蕭璋執沉默了下,不怎麼高興地說:“家裡人,他不喜歡煙味。”
“家屬啊……”劉興收回煙,暧昧地笑了兩聲。
蕭璋執闆着臉問:“你剛才說要拜山頭?”
“沒有的事兒!我那就是随口唬人的,”劉興歎口氣,“大哥,您也知道,現在生意不好做……”
“不是挺好做的。”箫大少不理解。
阮狂瞧見劉興的臉色五彩缤紛,掐着自己大腿才忍住沒笑太大聲。
“大哥,那是您有頭腦,我這……”劉興又走近了些。
“站住,”蕭璋執捂着鼻子說,“你身上什麼味道?”
“我?”劉興擡起胳膊聞了聞,“我前天剛洗過澡!沒味道的!哦,對了!”
他一拍大腿:“大哥,我這有個香囊,是我老婆給我從廟裡請回來的,有安神的作用,大哥您……”
蕭璋執眉頭擰緊:“别靠近我!”
“大哥,您不喜歡這味道?”劉興退了兩步。
蕭璋執屏住呼吸:“你站門口去,改造辦法我寫給你。”
“诶诶,好。”
過了會,劉興得了秘寶似地将紙張疊好,小心地揣進兜裡,“大哥,您這字可真漂亮,不過我不識字,得回去讓我老婆念給我聽。”
蕭璋執捂着鼻子:“快走!”
“好嘞,大哥回見!”
劉興飛快跑走,又帶起一陣風,身上的味道鑽進小賣部。
蕭璋執按着太陽穴緩了緩,才轉身往内院走。
阮狂靠着牆,看見他似笑非笑:“大哥,您挺會啊——”
蕭璋執腦袋埋進他頸窩,長長舒了口氣:“老婆,你笑話我。”
“我怎麼敢笑話大哥,”阮狂戳戳他肩膀,“剛看你不是挺厲害?”
蕭璋執腦袋動了動:“裝的。好累。”
裝的嗎?
剛才有幾個瞬間,阮狂甚至懷疑那個無所不能的蕭璋執回來了。
掌心強勢地插進來一隻手,和他十指相扣,蕭璋執握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腦袋上。
阮狂抿唇:“幹嘛?”
蕭璋執聲音又低了些:“頭疼。”
“頭疼?”阮狂站直身子,“厲害嗎?我叫方也過來看看!”
“唔……”
蕭璋執抓着他的手倏地握緊,眼神失焦,嘴裡念叨着:“方也?方也?”
“對,”阮狂扶着他肩膀說,“這時候就别吃醋了。”
“唔——”蕭璋執緊緊閉上眼,手掌死死摁住腦袋,“方野……方正……”
“不是那個方野。”阮狂知道他說的人,是方正的弟弟方野,他記得比蕭璋執還小一歲,“箫璋執,看着我,别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