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璋執瞪他一眼,不說話。
阮狂輕咳一聲,蕭璋執才不情不願地點了下頭。
“我看小苟這臉色不太好,小安說他病了,是什麼病啊?嚴重嗎?”
阮狂笑笑:“頭疼。找方醫生看過了,沒什麼大事兒。”
孫老太擔心地說:“頭疼的滋味可不好受,得注意别吹風,也别受涼。”
阮狂指着帽子說:“這不,出門戴着帽子呢。”
“是該戴着,最近風大!過兩天我去廟裡還願,給你們都求個平安符,”孫老太說,“那廟可靈呢,之前小安做手術沒錢,我去廟裡求了一晚上,就有好心人給賬戶裡充了錢。”
“咳咳,”阮狂微笑,“那還真是靈。”
蕭璋執騰出一隻手給他順着背。
孫老太笑着說:“小苟這朋友真不錯,體貼!”
蕭璋執擡起頭,表情堅毅,阮狂直覺不對,已經來不及捂他嘴,就聽見他一字一句地說:“老婆,阮狂是我老婆,不是朋友。”
嗒——
孫靜安手裡的雞腿砸在桌上,還是老人家先回過神,咳了幾聲說:“哦、哦,現在允許同性結婚的。”
“沒結!”阮狂反駁。
“對,還沒結,”蕭璋執握住他的手,力氣極大,阮狂一下沒掙脫開,手被蕭璋執牽着舉起,神色十分認真,“等我們結婚的時候,請你們喝喜酒。”
“有喜糖嗎?”孫靜安瞪着小眼睛問。
“有。”蕭璋執回他,“我會買最貴最好吃的。”
“那我要吃!”孫靜安說,“小苟哥哥,你早點和小阮哥哥結婚!”
“好。”蕭璋執看向阮狂,“老婆,我會努力賺錢,給你買很大的鑽戒。”
“閉嘴吧你!”阮狂眼神威脅,終于讓他松開手,“吃飯!”
他看向孫老太:“不好意思,孫奶奶……”
“沒事沒事,”孫老太抹了下眼角,“年輕真好啊。以前,小安他爺爺也是這麼和我說的,小苟啊,你要加油!”
蕭璋執身闆筆直,眼皮微微垂落,堅定地說:“我會的。”
蕭大少是個聰明人,外人面前使勁折騰,知道阮狂不會當着外人的面發脾氣,私底下就示弱。
回去路上一聲不吭,阮狂一想教訓他,他就按着腦袋說頭疼,回到家便洗澡上床,躲在被窩裝睡。
阮狂端着水走到床邊:“吃了藥再睡。”
被子下的一團動了動,阮狂沉下聲:“是誰說會乖乖吃藥的,蕭璋執,你别好了傷疤忘了疼,我數到三——”
“一”字剛出了音,骨節分明的手指抓着被子往下,蕭璋執露出一雙濕漉漉的眼睛:“老婆。”
阮狂闆着臉:“吃藥。”
蕭璋執坐起身吃了,順勢抱住他的腰:“老婆,我不要和你做朋友,你就是我老婆!”
“那你也不能不和我商量就胡亂說,萬一……”
“我和你商量,你會同意嗎?”
“不會。”
蕭璋執俊美的臉上交織出“果然如此”和“幸好我機智”的表情,是蕭少沒展現過的鮮活。
阮狂幾不可查地笑了下,冷哼:“小苟哥哥,都會算計我了是吧?”
蕭璋執眼睛瞪大,吞咽了下:“老、老婆,你能再叫我一次嗎?”
“叫什麼?”阮狂瞧見被子下可疑的凸起,無力道,“嘶,你……”
蕭璋執可憐兮兮地擡起頭:“老婆……”
“不可以。”阮狂嚴詞拒絕,“去隔壁卧室,自己解決了再回來。”
“哦。”蕭璋執起身往外走,阮狂背過身,聽着腳步聲的方向不對,探出身子喊:“沒讓你洗涼水澡!”
蕭璋執轉過頭,眼神挺幽怨:“那你可以在門外和我說話嗎?”
“不”字還沒開口,蕭璋執手掌已經按上浴室門,想到他今天痛得死去活來的模樣,阮狂還是松了口:“就這一回!”
“好。”
滴答滴答——
次卧的窗戶對着隔壁那戶人家的水池,他們為了省點水費,夜間的時候會将水龍頭開到最小,下方用架子做了個簡易的接水裝置,二層的盆裡水滿了,就會自動倒入一層的水桶。
聽聲音,盆裡的水要滿了。
阮狂站在次卧門口,偶爾說幾句話也覺得口幹舌燥,聽着裡面粗重的喘/息,自己的呼吸也變得有些不對勁,他喊道:“好了沒?”
蕭璋執開口還是很穩,就和之前一樣,有一瞬間阮狂覺得透過這扇門,看見了那間透明浴室裡的兩人。
蕭璋執啞着嗓子回:“你叫我一聲。”
阮狂沉默了會,低聲喊:“蕭璋執。”
嘩啦——
盆裡的水傾瀉到桶裡,飛濺出不少水珠。
阮狂轉身進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