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今晚回,”阮狂示意他去床上, “我來看着,你睡會。”
是夜,兩人換上新的面具出門,在巷子裡轉了好幾圈,才從後門回到小賣部。
蕭璋執轉了幾圈回來說:“确定沒人來過。我出去的時候在所有門窗的位置都灑了面粉。”
阮狂看着他:“有時候真的分不清你是真失憶還是假失憶。”
蕭璋執看着他笑:“老婆,你喜歡哪個我?”
阮狂翻了個白眼:“都不喜歡。”
他太累了,這幾天一顆心都懸着,即使感覺蕭狗似乎有些地方不一樣了,也沒那個心思追究。
總算是好好洗了個澡,阮狂大字型撲倒在床,聽見門外的腳步聲時,縮成一圈,面朝裡側。
沒一會,熱源貼上來,身體被包裹着,他動了動,蕭璋執低聲說:“老婆,别怕,我陪着你。”
阮狂抓着他的手緊了緊,翻過身埋進他懷裡:“蕭璋執,你怕嗎?”
“怕什麼?”
“死。”阮狂看向他的眼睛,那雙平靜無波的眼睛望向他時眨了眨,起了一些波瀾,像是溫泉,溫暖宜人,蕭璋執笑着搖頭:“死有什麼好怕的,我隻怕你離開我。”
……好一眼盛了油的溫泉。
“油嘴滑舌!”
這一覺,阮狂睡了好久。
迷迷糊糊中,他聽見房門被打開了。
蕭璋執的聲音傳來:“他還在睡覺,你在這坐着等。”
阮狂看着天花闆,感受到門邊傳來一陣細長的微風,他轉過頭笑:“不是讓你在外邊坐着?”
孫靜安被抓包,小眼睛眨了眨,跟個皮球似地彈射起步,撞進他懷裡就開始哭。
阮狂被吓一跳,蕭璋執也沖了進來,抓着孫靜安的衣領把人拎起來:“你什麼情況?”
孫靜安順勢抱着他胳膊繼續嚎:“我以為你們跟黃叔一樣,再也不回來了,嗚嗚嗚……”
阮狂蹭了下鼻尖,看着小孩将鼻涕眼淚都蹭在蕭璋執袖子上,垂下腦袋偷笑。
箫璋執額角抽搐:“髒死了。”
“哭夠了吧?”阮狂讓小孩喝水,“你哪來這麼多眼淚?”
孫靜安抽抽搭搭的:“我害怕啊!我每天都過來看看,每天都沒人給我開門……”
眼見他又要哭,阮狂朝蕭璋執使了個眼色,後者換了件衣服,敲敲桌子:“再哭就把你扔出去。”
孫靜安被吓得打了個嗝,抽噎道:“我、我沒哭! 我就是、就是忍不住抖……”
阮狂笑出聲:“那你抖吧。抖好了,我有話問你。”
小孩兒抽抽搭搭了好久,跟牆上的秒鐘走時都融合成一個旋律。
阮狂看着秒針走了兩圈,忽然站起身,小孩兒立馬跟在他屁股後面,兩人進了廚房。
鍋裡肉香飄了滿屋,箫璋執轉過身看着兩人:“這是怎麼了?”
阮狂:“餓。”
箫璋執掀開鍋蓋,撈出兩隻雞腿,一人一個遞過去。
一大一小去餐桌邊坐着,沒什麼坐相,一條腿曲着,腳踩在椅子上,小孩兒還在抽泣,腿一抖一抖的。
箫璋執走出來,在小孩兒腿上輕輕拍了下,瞬間就把人抖的毛病治好了。
阮狂扔了骨頭笑:“神醫啊——”
箫璋執挑了下眉。
“小阮哥哥,我好了,”孫靜安兩條小臂交疊,規整地放在桌沿,“你問吧!
阮狂替他擦了嘴問:“這幾天,你每天都來?”
“嗯。”
“還見過别人來嗎?”
“有。”孫靜安仰起小腦袋思索着,“王阿姨,趙叔叔,小胖和大橙子來買跳跳糖,你們不在,他們就去了另一家。”
小孩挺起胸膛,大力拍了兩下:“我可沒去!小阮哥哥!”
“真棒,待會給你一袋新口味的糖,還有誰來過?”
“還有方醫生、鄭姐姐……”
阮狂見他開始掰手指,打斷他:“有沒有不是景米巷的人?”
小孩兒皺着眉想了半天,搖搖頭:“都是我見過的人呢!”
箫璋執生怕這小孩突然又給眼睛洩洪,這會兒正躲院子裡,透過窗戶聽兩人聊天,這會兒才和阮狂對視了眼——安全。
“行了,”阮狂塞了幾張紙巾給小孩,“把臉擦幹淨。我們就是出去玩了幾天,别這麼要死要活的,遊泳都學會了,還有什麼值得哭的?你可是男子漢!”
孫靜安抓着紙巾,小眼睛一眨一眨的 :“小阮哥哥,那你們下回走的時候,能和我說一聲嗎?”
這還真說不準,小阮哥哥排除“騙小孩”和“裝聽不見”兩個選項後,造出第三項:“去問你狗哥。”